第4章(2 / 2)

gu903();沈清喻低声嗫嚅道:你、你别说了!

那怕是全江湖就都要知道了。岳霄倒将他的另一只手也牵住了,故意俯在他耳边,道,知道沈少爷对在下山盟海誓,难舍难分。

沈清喻几已语无伦次,支吾嗫嚅了半天也不曾说出下半句话,好在他还记得当初自己是如何允诺,便真站着一动不动,任岳霄出言逗他。

只是从未有人同他说过这般不要脸的胡言乱语,以往岳霄虽倾慕他,却也不会如此直白,沈清喻全然不知自己该要如何才好,岳霄心情极佳,依旧这么牵着他的手,道:走,我们先回去。

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应府的,踏进小院时,他们又恰与沈睿文撞了个正着,沈睿文目瞪口呆看着他二人牵着的手,二话不说便冲上来要与岳霄拼命,却被岳霄面无表情挡在门外,一面转头对沈清喻道:我还有事要问你。

沈清喻不解,问:什么事?

岳霄直直看着他,说:你好像很怕张修远。

沈清喻一怔,一时竟不知该要如何回答才好。

他知道自己掩饰得不好,可也不知如何才能将这件事掩盖过去,他并不擅说谎,犹豫了片刻,只好藏起一半事实,将另外一半照实说出来:我怀疑凌空派是此事的幕后黑手。

岳霄倒不着急,也不意外,又问:证据呢?

沈清喻没有证据。

他总不能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看见张修远害了他全家,他只能撒谎,说:我见过那些蒙面人的功夫

撒谎。岳霄挑了眉,干脆打断他,我拦了那么多追兵,没有一人用的是凌空派的剑法。

沈清喻不言,他实在不知如何解释,沉默了半晌,终于打算妥协,要将自己所见的一切说出来:我怕你不信我

岳霄却叹一口气:你不必再说了。

沈清喻讶然抬首看他,岳霄并未生气,只是像有些许无奈,说:一个时辰前我方教过你,你学得倒挺快。

沈清喻一怔,明白岳霄是误会了。

一个时辰前,岳霄告诉他,在这江湖上,他谁也不能信。

岳霄以为他是在防备自己,可事实并非如此,沈清喻想要解释,岳霄却笑,说:你学得如此之快,我也很开心。

沈清喻迟疑问:你不生气吗?

我为何要生气?岳霄反问,张修远的确可疑,你要小心防备他。

他略过了这个话题,寥寥说了几句,便劝沈清喻早些休息,起身告退。他方才逗沈清喻时好像还很开心,如今虽是面色不变,却好似已低落了一些,岳霄掩门离开,院中又传来他与沈睿文吵吵嚷嚷的声音,沈清喻还在桌旁坐了一会儿,他知道岳霄并没有他所说的那般豁达,自己方才的迟疑,已经足以让岳霄觉得自己这么做只是权宜之计,自己并不信任他了。

沈清喻心里清楚,就算如此,岳霄也不会背叛他,岳霄甚至不会将不悦摆在脸上。沈清喻觉得有些头疼,他挑亮了灯烛,盯着那闪烁跳跃的烛火,又想起了一件事。

若他不曾记错日子,再过不到三日,凌自初就要来了。

上一世因他极不信任岳霄,不肯出应府去见凌自初,最后是岳霄在半夜偷偷将凌自初带进应府来给他看病的,那时候沈睿文不在场,自然不知后来他的身份,那么这一世,这件事需要让沈睿文知道吗?

沈睿文好歹是正道中人,而他又是魔头遗孤,沈家一难全因他而起,若沈睿文知道此事,只怕要恨死了他。

可就算他不告诉沈睿文,这件事又能瞒上多久?

不知为何,他明明在想着沈睿文的事,耳边影影绰绰地又浮现起了方才岳霄无奈的叹息,不由皱起眉,打定了接下来的主意。

这江湖险恶,许多人他不敢信,不能信,可兄长不一样,岳霄也不一样。

他不该瞒着他们。

距应正阳的寿诞已不过五日。

江湖上来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应府上下热闹非凡。自那日之后,沈清喻再未离开应府,应正阳已与沈睿文谈过,他们不知仇人是谁,比起报仇,当下应当先重振沈家家业,故而这些日子他忙着将沈睿文与沈清喻引荐给各位江湖前辈,只望往后这些人能多多帮衬他们。

沈清喻并不擅应对如此场面,他掐着时间算今日凌自初大约便要到了,一整日都有些心神不宁,到了午间,他们坐下来与应家人一块吃饭,沈清喻胸闷目眩,他倒还记得上一世至此时他初次犯病呕了血,他不想让人担心,也不希望被人发觉他的病症,便借口倦怠,匆匆离席。

他一走,岳霄自然跟着走了,沈睿文既关心他的身体,又担心岳霄那混蛋会对他的幺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便也随便找了个借口跟着跑了。

应正阳不免揉着额叹气,冯云君就在一旁,见他长吁短叹,忍不住关切询问,道:应兄这是怎么了?

沈家遭此大难,只余二子存世。应正阳道,可一个是个病秧子,另一人武功平平,毫无高志远见。

他一顿,不由又叹了口气。

冯云君安慰他:话不可如此说,他二人不过是年纪小了些,还未到江湖闯荡,待再稍长些年岁便好了。

应正阳并不听他的话,笃定地给这件事下了结论。

若倚仗他们,沈兄的仇,怕是报不了了。应正阳正气凛然,我既与沈兄八拜歃血,自然也当为他报仇。

他未曾注意冯云君微微挑起了眉。

应正阳转过脸来,问:冯兄觉得如何?

冯云君此时已郑重斟了两杯酒,与应正阳碰过杯,若有所思地恭谨笑道:冯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6章

沈清喻离了席回屋,他方踏进屋子,便觉眼前蓦地一黑,胸中气息翻涌,一手勉强扶住门框,却心虚腿软几乎滑倒下去。

好在岳霄就跟在他身后,见他似乎有些不对,急忙扶住了他的背,问:清喻,你怎么了?

沈清喻早知自己今日要发病,便摆了摆手,想说一句无妨,可喉中好似哽着硬刺,一时难以开口,胸口有如千万虫蛰蚀骨,痛得连呼吸也急促起来,只得捂着头抓紧了岳霄的手,以免自己就这么倒下去。

岳霄下意识便试了试沈清喻的体温,沈清喻并未发热,他不懂医术,可沈清喻脸色惨白,怎么看也不是没事的样子,他便直接将沈清喻搂在怀中,低声道:你别怕,我们去找大夫。

沈睿文也跟着到了,他一见眼前光景便吓了一跳,匆匆跑过来问怎么了,沈清喻一口气终于缓了下去,哑着嗓子说:不必去找大夫,我只是有些头晕,喝些水便好了。

沈睿文急忙跑去倒水,岳霄扶着他喝了两口水,一面仍执着道:喝完就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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