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你敢杀我吗......

楚心乐眯起眼,瞧施甄冥马上要暴起的模样,心里喃喃道。

施甄冥不敢杀他,也不可能杀他,施葭铭逃走那次,施恩择给了施甄冥一鞭子,楚心乐就明了,施恩择要留着施葭铭,他从来没想过要把施家的权利给施甄冥,而施葭铭,就是用来牵制施甄冥的利器,若是施甄冥杀了他,就坐实了他的谋逆之心,施恩择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过,也不排除施甄冥这人情绪急躁,真能一冲动,把他杀了再去要他爹的命。

楚心乐握紧袖中备好的暗器,这是他用那些铜钗打磨出来的,足足半个月,可是在这些刀剑面前,他的细针不过是麦芒,硬拼硬绝对讨不到任何甜头。

大哥,你说的这些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楚心乐一双含情眼笑弯了,面对施甄冥的脸是绝对的虔诚和敬意,他要把身前这人,当作太阳,轻声说:我帮的是你,我可一直都是大哥你这边的啊。

施甄冥挑眉,眼中的不可置信一闪而过,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说:施葭铭,你当我信?

父亲提拔我,无非是想要一个制衡,五大世家的制衡,施府的制衡,我一个庶子能和大哥你平起平坐,这还多亏大哥,我知道恩情两个字怎么写,这恩一直记在心里,就是要还给大哥你呢。他擅长用这双眼用这张嘴去蛊惑人心,稍有不慎,就会坠入这只狐狸挖好的陷阱里,管他是蛇还是什么其他猛兽,只要在地上,总能让他入套。

你当真是想还恩情,还是想让我放了你?施甄冥问。

楚心乐笑意更深,他说:我跟着大哥,无非就是为了保住自己这条贱命,人吗,说什么大义凌然都是假的,还恩情是真,想让大哥留我一命,也是真。

哦?施甄冥似乎提起来兴趣,挑眉看他,问:父亲的养育之情,不算恩情?

养育之情当然算恩情,我为父亲做到这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他老了,还有多少时日呢?人要为自己想,大哥方才也说了,您是施家嫡子,施府上下,以后都要交给您,我一个庶子,自知争不过,那何不攀上您这只大树,也好乘凉。楚心乐抬指抚上自己身前那把剑刃,锋利无比的刃片仅是触碰就将楚心乐指腹划出血口,疼意酥麻自指尖传开,他将带血的指尖放入口中,苦涩血腥味蔓延。

施葭铭,看不出来,你这心,够狠呢。施甄冥眯起眼,抬手簇捋胡须,昂起的杀意竟然更盛。

大哥,父亲将我提上来,便是将他的心思全都摆在明面上,自始至终,父亲都没考虑过要大哥接管施家,您这辛苦了这么些年,都给他老人家做了嫁衣,这事,怎么想都不划算,父亲要我牵住你,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是你的垫脚石辅佐你大哥,这件事,才最划算。

你连自己生父都能卖,我怎么会知道,我是不是下一个施恩择呢?经他这般权衡利弊,施甄冥盎然的杀意左右摇摆不定,可他显然还没彻底放心。

大哥,我姓施,既然我是施家人,这命,自然就握在施家家主手里,大哥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一剑杀了我。楚心乐突然抬手握住离自己最近的那把剑刃,剑刃锋利无比,眨眼间楚心乐感到手掌刺痛,温热自手心流下来,血腥漫向鼻尖,他手臂施力,将自己与刀刃间的距离缩短,伸长纤细的脖颈靠过去。

持刀的侍卫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明白自己主子心里的念想,不知是杀是留,一时间竟随楚心乐的动作上前一步。

冰刃抹向楚心乐的脖子,熟悉的痛感自脖颈上迅速传开,手心与脖颈上的痛不分上下,再狠一些,再狠一些

剑被打开,施甄冥一脚踹上侍卫的腰,清脆的骨裂声在诺大的房间里显得凄冷瘆人,楚心乐鬓间冷汗往下流,身子不受他的控制不停哆嗦,喉咙像是破了,吞咽口水都剧痛不止。

鲜血自喉间留下一刀,自他白皙的皮肉上显得秾丽诡异。

我姑且信你。施甄冥一步步走近,连瞧都没瞧被他踹翻在地不断抽搐的人,看上楚心乐脖颈间的鲜血,眼中是隐忍的克制,说:施葭铭,若是敢骗我......

不会的,大哥。楚心乐笑,抬起手满不在乎地摸一把颈上鲜血,满手掌的血止不住地顺指尖往下滴:二弟和你永远一心呢。

尘凡在楚心乐被请过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听青竹玉莲说公子还没回来,心里就开始不安。

公子在外没什么朋友,这个时辰不回来,一定是被什么人给缠住了。

施甄冥......

尘凡坐立难安,不知自己该不该找过去,青竹见他不安分的模样,便问:尘凡你做什么?自从回来就没老实过。

玉莲也发觉出不对劲,蹙起眉头一言不发。

尘凡本想说出来,但见两个姑娘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就能想到公子肯定不想把这些烂事说出来困扰她们二人,张开的嘴抿上,只是叹出一口气。

青竹半晌摸不到头脑,一转眼瞧见半圆拱门里面走出来个黑影,定睛一瞧,才发现就是自家公子,一高兴喊出声来:公子!

楚心乐撑一把伞,此时的雨不如方才的大,毛润润的,打在身上只会泛出一层潮。

你们三个怎么都在外面?连把伞都不知道撑,淋坏了怎么办?楚心乐面露愠色,将手中的伞塞到玉莲手中,吩咐说:你们两人先去房间换身干爽的衣裳,把热水烧上。

青竹还想问什么,被玉莲连人带伞给拉走。

你随我进来。楚心乐瞧一眼尘凡,步入房中。

房中湿冷,油灯点上,过一会才把房间里熏得干燥,楚心乐倒上一杯热茶,慢慢品完,觉得自己僵硬的四肢血液流淌过来,渐渐热络起来,才问:事都办妥了?

尘凡颔首,站在一旁,他出去没撑过伞,束起来一丝不苟的高马尾被雨打湿,碎发粘在脸颊上,显出几分落寞。

他没动,看向楚心乐欲言又止,那句问题始终憋在嘴边。

想问我是不是被施甄冥绑过去了?楚心乐替他说出来。

尘凡的心思被看穿,面上不露声色,耳根子却红起来。

那公子......

怎么出来的?楚心乐这才抬头瞧他,刚才在外夜色太深,瞧不见什么,如今在屋内有油灯照明,尘凡一眼瞧出楚心乐脖颈上的伤痕,那道痕迹不短,伤口已经凝住,不过周围的软肉被欺负的外绽,仿若干净白纸上不合时宜的一抹重彩,难看死了。

尘凡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他发现,公子甚至要比他自己都更懂他在想什么,索性不说话了。

他需要一个任劳任怨听他指使的人,而我需要一个靠山。楚心乐又倒上一杯热茶,捧在手里,没动弹。

尘凡听他这样说,思绪更乱,这个人远比他外表看上去要强大,甚至是狡猾,尘凡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可公子不是和他势不两立吗?他能轻易地相信公子?尘凡问。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卷翘的屋檐朝下滴答雨水,一声声地惹人烦。

手中的茶杯凉下去,带走楚心乐手里的热,手掌的剑口烧灼般的刺痛,他将茶杯放到桌上,不顾疼痛握起手指,把伤口掩起来,面无表情道:施恩择摆明了打压施甄冥,可施甄冥又不是甘愿受人欺辱的窝囊废,他的性格完全继承了施恩择,尘凡啊。楚心乐指腹轻轻摩挲杯沿,笑起来,带着狐狸特有的慵懒,说:一山不容二虎,洪水滔天是堵不住的,压制得太狠,反抗就会更猛烈......

他明知我不好控制,可还是选择相信我。

楚心乐笑意减淡,垂眸瞧杯中清茶,浓密的长睫自眼下浮出一圈阴影,茶里漂浮着一片茶叶,殊死搏斗,却还是沉入杯底。

除了我,他能靠谁呢,邢雁鸿吗?

楚心乐眯起眼,盯住杯底的茶叶。

他自己都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们观看~

第13章施家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