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说法么?把人举到半空,是对他好,是为他好?
张宪饶有兴致的瞅瞅香璎,不无赞赏之意,“小姑娘,你和陈墨池,颇有不同。”
香璎一笑,“他姓陈,我姓香,自是不同。”
这两人有来有往,言词默契,悬在半空的陈墨池险些没气死。
亲闺女啊,亲闺女和外人联合起来对付他!
而香馥呢,沉默不语,冷眼旁观。
妻子、女儿,本该是至亲之人,却完全不替他着想。
世人都道他陈墨池春风得意,扶摇直上,哪知道他在香家一败涂地,沦落至此。
一时间,陈墨池心灰意冷。
“收回,我收回。”他终于经受不住,一脸悲怆的叫道。
张宪哈哈大笑,单手使力让陈墨池在空中转圈,“姓陈的,你给我记住这个滋味。往后若再敢对阿馥无礼,便是这般惩治。”
陈墨池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被抛到地上,他踉踉跄跄跑到亭外,抱着一颗松树狂吐。
他被折磨得不轻,头疼恶心,苦胆都快要吐出来了。
这时的他看上去很有几分可怜。
“香姑娘,请坐。”张宪一反粗豪之态,温文有礼。
“小香姑娘,也请坐。”张宪对香璎也极为客气。
“张叔叔,你也请坐。”
“你坐啊。”
香馥声音异常温柔。
陈墨池蓦然抬头,“不,阿馥,你是我的,你不能对张宪好,我不许!”
“你说不许,我偏偏说可以。”香璎站在香馥这一边,“你别捣乱了。我是香家小主人,香家归我管,我娘也归我管。我说行就行。”
“逆女,胳膊肘朝外拐。”陈墨池被香璎气得面目狰狞。
香璎一片好心,“做个逆女,顶多算是家务事。做个逆臣,那可就严重了。你方才说什么好女不嫁二夫,我就想提醒你了,你现任妻子南阳公主,皇室闺秀,和你在一起不也是梅开二度么?你骂我娘,连南阳公主也一起骂进去了。你小心哦,事关皇室,谨慎为妙。”
“你算什么状元郎,孩子都比你懂事。”张宪寒碜陈墨池,“若让有心人抓住把柄,到陛下面前告你一状,你能不能全身而退?”
陈墨池一个激灵。
陛下年老,喜怒无常,真被告了状,就算有理也战战兢兢,更何况……
陈墨池双手抱臂,双眼紧闭。
香璎得意对张宪说道:“你以力服人,我以理服人,看来还是我的方法更有效。”
张宪冲香璎伸出大拇指,“小香姑娘,人小本事大!”
香馥瞧着他俩说得热闹,忍不住问道:“你俩一个以力服人,一个以理服人,那我呢?”
张宪声音低沉,“你什么也不用做,静静站在这里,便可以服人了。”
香馥脸腾地一下,遍布云霞之色。
香璎掩嘴笑。
识趣点,赶紧走吧,这里没她的地方了……
她高抬脚轻落地,猫着腰悄悄往外溜。
迎面遇上陈墨池阴沉的目光,香璎皱眉,伸手将他拉起来,“何必在这里讨人嫌。”
陈墨池失魂落魄,“不,我不相信你娘会抛弃我……她说过,她是从一而终的……”
香璎数落她,“我娘嫁给你的时候,当然是想要从一而终的啊,哪个女人成了亲、有了女儿,会想要和离?这不是被你逼的么。既然和离了,她是自由身,再嫁人有什么稀奇?”
陈墨池发起狠,“不行。她就算是再嫁人,也不能是张宪!她和张宪相识,犹在我之前,若她最终和张宪在一起,我和她做夫妻的那些年算什么?这不是给我戴绿帽子么?”
香璎拉都拉不住,陈墨池拼命往亭里冲。
冲到亭中,陈墨池呆住了。
张宪和香馥一个高大英俊,一个秀美温婉,看上去十分相配。
香馥满脸娇羞,这样的神态,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张宪低头诉说衷情,“……听说你和离了,我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来,路上连觉也不敢多睡,唯恐慢了一步,你又嫁给别人……可你不答应,赶我走,我恨你怨你,回去之后,大病一场……”
陈墨池浑身僵硬。
完了,他知道他完了。
香馥的心,已经被张宪勾走了。
陈墨池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山路上,浑浑噩噩,昏昏沉沉。
香璎满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