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如今蜀军士卒们竟然生擒了上官贤,抓到活的比抓到死的还要好!
朱瑙立刻吩咐道:腾出一间空院子来,朕要亲自见上官贤。
众人得令,立刻下去筹备了。谢无疾尚有军务要办,并没有与朱瑙一起去,只有程惊蛰带着一群卫士先去布置了。
不多时,遭五花大绑的上官贤被几名蜀军士卒推搡着走进了一间院子。
老实点,别反抗!蜀军士卒对他恶狠狠地呵斥。
上官贤并没有反抗,他仿佛一只生锈的木偶似的任人推搡拉扯。
今日蜀军进城的时候,他还在军营里休息,并没有料到手下会忽然叛变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担心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想了不少举措来防范,可惜终究没有防范住。
等得知蜀军攻进来时,他的营部已经被蜀军包围了。他的亲兵们奋力厮杀,本想为他杀出一条血路,可惜这几个月来他完全没有徇私,他的亲兵们也和普通士卒一样饿得两眼发花。最终蜀军们没有费太大力气就攻破了他的卫兵营。
刚刚被俘时,他的情绪极为激动,拼命挣扎,还想与敌人死战到底。可他没有机会再拿起刀了。
到了现在,他认清自己此战已败,再无翻盘的机会,因此他变得极其冷静,冷静得如一潭死水般。
蜀军士卒们将他押到院子里,院子里已经坐了一个人,周遭站满卫兵。上官贤目光放空,并没有去看那个人。
押送他的蜀军士卒忽然往他的膝窝里踢了一脚,低声呵斥道:跪下!
上官贤猝不及防跪了下去。他没有反抗,眼睛却稍稍有了些神,终于朝坐着的那人看了一眼满院的卫兵和蜀军的态度他推断出眼下召见他的这人身份极高,恐怕不是谢无疾就是朱瑙本人,而且是朱瑙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即使此刻他已经万念俱灰,一心向死,却还是免不了产生了几分好奇。那位大名鼎鼎的朱瑙,这些年给陶北添堵无数的朱皇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这一抬眼,正对上朱瑙打量他的的目光,朱瑙脸上绽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已完全看穿了他的心思。上官贤顿时讪讪地撇开视线。
如何能对上官将军如此无礼?朱瑙温声斥责那些押送上官贤的蜀军,快替上官将军松绑。
是,陛下!几名士卒立刻上来为上官贤解开绳索。
听到陛下二字,上官贤眉宇一动:这人还真的是朱瑙!没想到竟如此年轻
然而当士卒们为上官贤解绳索解到一半时,他冷淡地拒绝了:上官贤虽非豪杰,然吾志不能改,吾心不可动。如今既是败军之将,要杀要剐,任凭处置!朱公不必做无用之举。
朱瑙亲自召见他的目的,上官贤心里很明白。以他受陶北器重的程度,倘若他投降朱瑙,对陶北将会是个极大的打击!朱瑙一定会想尽办法收降他,而他也是无论都不可能投降的!
不过朱瑙对他以礼待之,他虽不承认朱瑙的帝位,也不会恶语相向。仗已经打输了,逞这口舌之快又何意义?徒惹人笑话罢了。
朱瑙温言细语道:上官将军实乃英雄人物,朕若能得上官将军,必会视为上宾。性命可贵,不复重来,将军又何必一心向死?
上官贤懒得与他争辩,索性阖上双目,封紧口舌,一语不发。他的坚定无需言语表述,从这几个月的坚守便可窥其心志。
朱瑙并不意外,又劝了一句上官将军还请三思后,也缄口不言了。
院子里,忽然没人再开口。上官贤闭着眼睛站着,朱瑙坐在石桌旁不紧不慢地喝着手下沏的茶,双方无言地僵持。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是上官贤先挺不住,身体随风晃了几晃。他早已虚弱至极,如何支撑得久?然而朱瑙的举动让他心里迷惑极了:朱瑙究竟想干什么?有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只管使出来便是,他早已做好准备。眼下这般干耗着又是何意?
直到他快要站不住的时候,朱瑙终于开口:上官将军可是身体不适?快找军医为将军看看。
上官贤连拒绝的话也不愿说,生怕一开口就着了朱瑙的道,因此只用冷漠抗拒的神色表达自己的立场。
朱瑙摇了摇头,笑得有些许无奈。他终于站起身,缓缓道:将军忠义,朕十分钦佩。只是朕爱才如命,实在舍不得错失将军
他思索片刻,似乎也在寻找破局之法。忽然有了主意,开口道:不如这样罢。既然将军在蒲州城坚守了四个月,不妨再与朕打个赌:朕想将将军再留四个月,倘若这四个月内将军愿意改志,朕必定重用,绝不违诺;倘若四个月后将军仍不愿归降,那朕就放将军走。
上官贤不由一怔。他初听前几句,还以为四个月后他仍不肯归降,朱瑙就打算杀了他。可朱瑙却说,四个月能放他走?!
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看向朱瑙。朱瑙的神色很诚恳,并不像在糊弄人。可上官贤短暂的惊讶后却不相信他的说辞。
他混迹军中多年,各般手段都见识过,想要收服人心无非那几套:威逼利用,先棒后枣,又或是温水煮青蛙。可若朱瑙想把这些手段用在他身上,只怕最后仍是要失算的。
莫说四个月,便是四年,四十年,他也绝不会变节!
不知朱瑙是否看穿了他的想法,并没有再多言,只道:将上官将军带下去休息吧。
士卒们领命,忙道了声是,陛下。这回他们没有再捆绑上官贤,对上官贤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上官贤自己走。
上官贤目光复杂地看了朱瑙一眼,转身离开了。
见他走远,朱瑙向身旁的程惊蛰吩咐道:让人注意他身边的器物,别给他自尽的机会。
程惊蛰忙道:是,公子。
他虽不知朱瑙缘何做出那样的许诺,但他知道上官贤只怕是根极其难啃的硬骨头。今日朱瑙并没有做什么说服上官贤归降的努力,他只是一直在观察上官贤而已,而正是观察的结果让他放弃了多余尝试。
既然不肯归降,那上官贤的确很有可能寻找机会自我了断。程惊蛰连忙去传令嘱咐那些看守上官贤的士卒去了。
黄昏时分,所有河南军降卒和城中存活的百姓都被暂时安置,河南军的兵器、辎重、公文等也都完成了清点收缴。谢无疾风尘仆仆地回到帐中,朱瑙正在看收缴上来的公文。
谢无疾没有打扰朱瑙,只在一旁安静地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朱瑙看完了手中的公文,将公文推到一旁。
谢无疾问道:如何?上官贤降了吗?
朱瑙委屈兮兮道:谢将军,你说,难道我不如陶北么?
谢无疾立刻道:怎可能?上官贤瞎了眼,你莫理他。
朱瑙这才满意点头:还是谢将军目光独道的。难怪我这样喜欢谢将军。
谢无疾好笑,又问道:既然他不降,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朱瑙摊手道:我答应暂且留他四个月。倘若四个月内他肯归降,我便给他高官厚禄;倘若四个月后他仍然不肯降,我就放他走。
谢无疾一愣。不管上官贤降不降,这人既然活着落到朱瑙手里了,朱瑙是必定不会杀他的,这一点谢无疾早就料到了。如今天下混乱,他们急需人才,不管什么样的人朱瑙都愿意收留。毕竟英才有英才的用法,庸才有庸才的用法,甚至诈降也有诈降的用法。此乃千金买骨之举,谢无疾明白。可是到了手的人还能放出去?!谢无疾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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