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太擦了擦眼泪,“亲家太太,我这儿媳自入我赵家门,孝顺公婆、敬爱丈夫、打理家事、养儿育女,哪一样不值得人夸赞,谁成想却这般命苦。老天爷不开眼啊,要让我老婆子去也好啊,我也活这么大年纪了,死了也不亏啊,偏让她这样年轻就去了,留下我儿孤孤单单的。”
肖氏忙开解赵老太太,“老太太,还请节哀。亲家母贤惠能干,谁不知道呢,好在她给赵家留了几个好孩子,老太太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定要保重身体,不然她去了也不安心呐。”
赵家灵堂里,赵世崇和弟弟轮流跪在棺木前,来一个宾客,兄弟二人磕一个头,烧两张纸。
孙氏有孕,跪了一会后,赵老太太就发话让她回房歇着去了。
吴氏这年级,说大不大,孩子还没有全部成家,说小也快四十了。众人都有些可惜,眼见着两个儿子都长成了,马上都要抱孙子了,人却忽然没了。
好在吴氏也不傻,临死前把家产分了。若不然,过个一二年,赵书良再娶,说不定还能再生两个儿子,有后娘在,亲爹也要成后爹了。
孙氏娘家人也来了,见到肖氏,李家官位高,孙太太客气地行了个礼,“见过李太太。”
肖氏回礼,“孙太太好。”
众人暗搓搓地斜眼看着,自来两妯娌的娘家,鲜少有能和睦相处的,这两家太太到了一起,不知能装多久呢。
可惜的是,肖氏今儿不预备出头,孙太太知道自家家世不如李家,女儿虽是长媳,但她家也不一定就要尊贵过李家,毕竟李家是李家,赵家是赵家,孙家是孙家,一家不管两家事。
好事者见看不到热闹,也就偃旗息鼓了。
吴氏在家停了三天,请了道人念了三天的经,消了业障之后,赵家把她送到了京郊祖坟地里安葬了。
赵书良把一百两银子称出来给了赵家几兄弟,托他们把丧事办好。赵老太太亲自坐镇,几个兄弟妯娌也不敢打马虎眼,热热闹闹的把吴氏发送了出去,还剩了一些银子,赵书良都给了慧娘,让她做家用。
吴氏发送出去后,赵家开始闭门谢客。
按规矩,赵书良死了婆娘,不用丁忧,可以正常当差。赵世崇只不过是个兵丁,虽是母孝,但他级别低到还说不上丁忧的话,也是照常当差,不过是吃穿上要恪守守孝的规矩。只有赵世简和慧娘彻底开始了守孝的日子,兄妹俩穿着素色衣服,吃着粗茶淡饭,一个整日读书,一个整日做针线,闭门不出,清清静静在家。
孙氏有身孕,不能和他们吃一样的,费婆子每日单给她做些荤菜。
自吴氏去后,慧娘懂事了很多。赵书良把家里内事的权力都给了慧娘,家用的银子也给了她。大房夫妇二人每个月仍旧往家里交生活费,赵世简和慧娘没成家,还由赵书良供养。
孙氏有些不忿,婆母不在了,她是长嫂,内事该给她掌才是,小姑子才多大,倒要管起兄嫂来了。
赵书良整日不说话,但孙氏不敢在他面前有一分的放肆。婆母临死时再三叮嘱公爹要好好照看慧娘,她若敢找慧娘的茬,公爹和小叔子得一起活撕了他。
赵世简如何不知道孙氏心里不忿,但他也同意让慧娘管家。慧娘管家至少公正,都是她哥哥,她谁也不亏待。若让孙氏管家,首先被刻薄的,怕就是年幼胆小的慧娘了。
至于以后,有他和姝娘在,慧娘不怕没有撑腰的婆家人。
慧娘本就内向,近来更加敏感,看到大嫂刀子一样的眼神,她心里直打鼓。可是阿爹和二哥让她管家,她不能不听,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好在二哥整日在家里,有事她就寻二哥商量,也不怕孙氏嘀咕。
阿爹公务繁忙,顾不了太多小事,大哥更是粗心,只有二哥整日看顾她。吴氏死后,怯弱的慧娘凭着小兽一样的本能,自然而然地靠近更心疼她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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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贺高中闵氏说媒
李承业中了举人后,虽是副榜,李家人也高兴,这可是李家头一个举人。到了腊月,肖氏张罗着宴请了亲朋好友,李承业把自己要好的同窗也请了几个过来。
李家宴请宾客,秀水坊各家都派了人来吃酒席,李姝又要负责接待一众官家小姐。
这一回,肖氏娘家来了较多人。除了肖氏的两个兄长全家出动,连肖家二房的彭氏也带着浪荡子肖青荣来了。
说起肖青荣,他如今可发达了。他原不过是个浪荡子,混到十七八了也没人给他说媳妇。整日招猫逗狗,认识了一大帮猪朋狗友。
一众亲朋以为他就要这样浪荡一辈子了,哪料到他不知怎地攀上了太子良娣平氏的兄弟,如今在内务府管辖下的瓷器官窑里捞了个管事当。虽不是正经官位,但油水丰厚,把个彭氏喜得好悬没飞上天。
儿子出息了,彭氏自然要扬眉吐气。她原想求娶丽娘,谁知道李家防她母子两像防贼一样。李家出了良媛又怎么样?李穆川还不是个小小的正七品。如今那丽娘也不过是嫁个小吏,哪比得上她儿子,攀上了贵人,平家可是实打实的豪门贵族,她儿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今儿到李家,她故意带着儿子,原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哪知肖氏仍旧对她淡淡的,彭氏气结。
肖青荣如今很会看眉眼高低,他劝彭氏,“阿娘何苦到姑妈面前争这口气,儿子是与平良娣的兄弟有些交情,可儿子又不是平良娣的兄弟。阿娘可别忘了,姑妈的女儿,是正经有封号的良媛呢,就算比平良娣差一级,可那是姑妈实打实的女儿。”
彭氏想了想,觉得儿子说的有理,“还是我儿有见识,我可知道什么呢。原来想把丽娘说给你,你姑妈家没一个愿意的,我这不是为我儿出口气么。”
肖青荣笑,“阿娘说什么呢,丽娘妹妹都出嫁了,还说那些作甚。”
在肖青荣的安抚下,彭氏不再四处炫耀,虽内心仍有不服气,也老老实实跟着大房的龚氏和闵氏,在一众女眷里说笑,不出头也不掐尖。
今儿二房大宴宾客,大房郑氏母子也来帮忙招呼客人,李泗新夫妇更是要坐上席的。
李氏族人也觉得与有荣焉,李家如今出了良媛娘娘,又出了举人,这一支算是彻底翻身了。李氏族人都希望李穆川以后能更发达一些,然后提携族人。
李穆川在衙门里时间久了,深知独木不成林的道理。
那个头先帮李穆川买果子的李承金,热切地跟在李承业后面,帮他端酒杯,李承业衣服下摆沾了一些灰,他赶紧弯下腰帮忙掸掉,惊的李承业忙扶起他,“兄长,咱们兄弟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劳烦您帮我端酒杯,我就很感激了。”
李承金咧开大嘴,笑道,“兄弟不用客气,你是读书人,我大字不识几个,能跟着你沾些文气也是好的。”
李穆川在一边笑道,“金哥儿,你们是兄弟,你不用太客气。若让外人看见了,不知道的以为二郎中了举人,就不把族人放在眼里了。”
李承金一拍脑袋,“看我,稀里糊涂的,好悬坏了兄弟名声。兄弟有什么要跑腿的,尽管找我,我就剩一把子力气了。”
李穆川点头道,“你也坐下吃酒,有事情我自会差遣你,若不听话,我也能打你板子。”
李承金搓搓手,“侄儿谢过叔父,叔父能教导侄儿,是看得起侄儿,侄儿心里高兴着呢。”
李氏族里旁的子侄辈见他这样谄媚,心里虽鄙夷,又眼热他入了李穆川父子的眼。
不说旁人,徐婆子就心里不平,她儿子李穆淮老实,有什么事不能叫她儿子干,那金哥儿看着就是个油嘴,年纪又小,能干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