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瀚学像在看神经病,反诘道:一亿???日元?还是韩元?你逗我呢吧,一亿津巴布韦币还差不多。
老庄总笑了,说:那我明确地说,我要的就是人民笔。一亿人民币。
庄瀚学心头冒起一股无名火,理直气壮、仗义执言:爸,小秋很穷的!!
简直掷地有声。
秋哲彦头皮发麻:
他爱是爱庄瀚学,但现在也恨不得立即捂住这个二百五的嘴。
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他吗?你知道他很穷,还提出这种根本做不到的要求。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这样子耍着人玩儿有意思吗?
就跟他小时候一样,他爸永远会有新理由不满足他的要求。
还是秋哲彦把人拉住,说:没关系,没关系。
庄瀚学犹在生气:什么没关系啊?你又掏不出那么多钱,你账上有几个子儿我能不知道吗?你那么穷!去哪凑一个亿啊!
秋哲彦忍着想吐血的心情,和他说:我不是才卖了公司吗?
庄瀚学:之前和楚汛公司谈的那个价不是没多少吗?那也还有不小的缺口啊。我们能借的钱都借过了,房车卖了,你怎么弄钱啊?
秋哲彦把他拉到一边,和他咬耳朵说:可以的,我还有些BT币,还记得吗?本来是存着做备用基金,之前跌得低,我就存着没出手,最近涨价很多。可以卖。我抛售掉,可以凑够钱。
庄瀚学眼睛一亮,他相信秋哲彦说的。他觉得秋哲彦太神奇了,不管遇上什么事,总能想出办法来。
秋哲彦刚松口气。钱好说,这个价格他能接受,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带走。
庄瀚学摇了摇头,说:凭什么他说什么我们就得照他说的做啊?他让你给钱你就给钱啊?我非要逃走,迟早会有机会的,平白浪费一亿,那么多钱,你慢慢挣得挣到何年何月?
庄瀚学这人,做事能走捷径,就不走漫长劳累的大道。有时叫人看了好笑,有时叫人看了头疼。
而且我也不是商品。
还标价出售吗?
庄瀚学扭头质问他爸:再说了,爸,你为什么非要一亿啊?
老庄总在那慢悠悠喝茶,看他炸毛炸得差不多了,有条有理地把他的底给抖完了:你回来不就是为了给秋哲彦的公司要钱吗?先是弄了个企划书,想灌个一亿投资,被我发现了。你就撤了。然后问我和你妈两头骗零花钱,要了四五千万。转头又骗直播平台的老板骗了五千万签约金。都给这个臭小子了吧。我算着,一亿差不多吧。
他说一句,庄瀚学脸变臭一点:没都给他小秋他不要
庄瀚学好气哦,又不能和这个老头子打架。
敢情这个坑是他自己挖的。
秋哲彦比他平静许多,这事打从一开始就错了。当时庄瀚学开玩笑说要去给他整一个亿的投资,他就该认真拒绝。
这样庄瀚学也不会偷偷跑了,现在他们大概还住在一起,再过个一年半载说不定能搬回大房子住。
而现在折腾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秋哲彦规规矩矩地说:庄瀚学问您和阿姨要的钱我没用。他把签约金直接打到我公司账上,用了部分,剩下还有一些,我可以现在就还回去。已经用了的算我借的。
老庄总打量他:行。小伙子,还有几分骨气。
那我先把庄瀚学带走了。
你什么时候凑够一亿了,什么时候把他赎回去。
秋哲彦正要答应。
庄瀚学着急地说:你别答应他,他这个人言而无信的很。很坏的。转头他就不认了。
秋哲彦说:我录音了。
庄瀚学愣了愣,又说:录、录音也没什么用吧?你别信这个糟老头子。
老庄总不允许庄瀚学污蔑他生意场上的名声:我做生意的时候可是很讲信用的啊。
不然现在草拟个合同。
我现在叫律师过来。
秋哲彦斩钉截铁地答应:好。
庄瀚学:???
你答应他干什么啊?你这人怎么拖我后腿啊?你好歹讲讲价啊!
秋哲彦低声说:怎么讲?你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多少钱都不够,没办法讲价。
庄瀚学脸唰的红了。
小秋也够不要脸,还敢当着他爸的面说这种话,也不怕被听见。
他们刚口头把协议定下来。
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老庄总皱眉,刚要开口问,就听见门外的人说话:
爸,是我。
这是他的大儿子庄瀚宸的声音。
爸,庄瀚学在你那吗?
这是他女儿庄婷婷。
门外的人被放进来。
他的三个大孩子都到齐了。
哥哥姐姐们显然都是为了庄瀚学而来的。
是谁叫来的不必问。
庄瀚学像见到救星,伸着脖子:大哥,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老庄总看秋哲彦一眼:你叫来的?你倒是厉害,居然能笼络住这两个人,他们可不是耳根子软的。
秋哲彦诚实说:他们不是为我而来的,是因为爱护庄瀚学而来的。
老庄总便觉得自己活的似乎也没那么失败了。起码他养的这几个孩子都很友爱,哥哥姐姐都会护着弟弟。
但现在把人叫来太晚了吧。
都商量好一亿的赎金了。
庄瀚学立即跟大哥叭叭告状:哥!爸给我定了一亿的赎金,说小秋拿不出钱就不准带走我。太过分了。
庄瀚宸被他这一嗓子嚷嚷的,一下子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下意识说:是太过分了。怎么才要一亿?不管怎么着你也不止一亿啊!给你定的价格也太低了。
这老头子眼里你居然只值一亿吗???
庄瀚学:
庄婷婷先围着庄瀚学看一圈,看他身上干干净净,没有摔着碰着,先放下心来。
庄婷婷真想揍他:差点被你吓死。这段时间每隔几天就被你吓得我要得心脏病。你一回来就闹得大家都鸡飞狗跳。真是不让我过清净日子。
庄瀚学赶紧跟哥哥姐姐卖乖,然后疯狂给秋哲彦挤眉弄眼,仿佛在说,你看,我哥我姐都来了,我们有靠山了。
庄瀚学无赖地说:爸,刚才说的事,我这个本人不同意,再商量商量呗。
老庄总冷笑:商量什么?你嫌弃价码太低,要我给你往上加点吗?
庄瀚宸冷不丁地说:对你来说,亲生孩子也是可以用来交易的商品。这是你做得出来的事。
老庄总本来不是这个意思,他该辩解,可被大儿子这样说,他却觉得难以开口。曾经在十几二十年前,他身体健康、志得意满的时候,确实颇为冷血,一切只向利益看。
要不是他把孩子逼迫得太紧,庄瀚宸也不至于和他断绝关系十年。
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僵硬。
你和妈妈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一个一个地离开吗?
如果只是花钱就能把血脉亲情赎买个银货两讫。
可以买走庄瀚学将来的自由。我来替他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