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到时候,都什么时候了?
庄瀚学到底想做什么?
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昨晚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见和庄瀚学约在一家咖啡店见面,庄瀚学带着一个女人过来,抱歉地对他说:对不起,小秋,我要结婚了。
他吓醒过来,好不容易再次睡着,然后又做了个新的噩梦。
他梦见自己去参加庄瀚学和江若芸的婚礼,他们如金童玉女一样好生般配,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他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抓住庄瀚学问为什么要离他而去。
庄瀚学理所当然地说:我不是拒绝过你的求婚了吗?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呀。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
既然庄瀚学跟人家的关系这么亲密,那他得到一个轻松的职位也不难吧?这岂不是很符合他想当咸鱼的梦想?为什么他们相遇的时候,庄瀚学会沦落到那么穷困潦倒的田地啊?
秋哲彦这次是带着另个下属一起过来的,合作方的人先上了几杯茶,然后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对他说:是秋总吧?
秋哲彦起身寒暄,互换名片。
男人说:稍等一下,总经理已经过来了。
秋哲彦礼貌地微笑:好的。
他以为会是庄瀚学说的那个女性亲戚,照他的说法,大概是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女人。
秋哲彦做好了准备。
秋哲彦一转头,看到进行了磨砂处理的玻璃外面有个看上去很是熟悉的身影经过。
等等,这个模糊的人影看上去怎么那么像庄瀚学?
秋哲彦揉了揉眼睛,皱起眉,觉得自己是不是幻觉了?
秋哲彦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到庄瀚学,他心想,是不是自己想人想疯了。
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激动得下意识站了起来。
会议室里其他人因此动静,齐刷刷望向他:秋总,怎么了?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大家又都转过头,去看刚进门的男人。
秋哲彦完全不敢去认。
这个男人长得和庄瀚学一模一样,但是却完全不像是庄瀚学。
庄瀚学应当是微微驼着背,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吊儿郎当,总是像没睡醒一样懒散,眼角眉梢无时无刻不挂着笑意,如冬日阳光一般让人觉得舒服温暖惬意的男人。
而不是他眼前这个,脊背挺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头发上抹了发胶,精致规整到一丝不苟的精英白领男士。
秋哲彦呆立原地,他张了张嘴,没发出一丝声音,他本来想叫庄瀚学的名字,到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秋哲彦甚至很荒唐地想。
难道庄瀚学有个双胞胎兄弟,他的兄弟是企业高层精英,而他随心所欲的生活?像电视剧《不可分割》里的两兄弟?
庄瀚学就是去求了他的这个双胞胎兄弟?
庄瀚学像是完全不认识秋哲彦似的,板着脸,微微颔首,眼神近乎冷酷,公事公办地和他打招呼,伸出手:您好,秋先生。
秋哲彦与他握手,眼睛一眨不眨,愣愣地盯着他的脸:您好,您是
庄瀚学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名片盒,从中抽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他: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总经理,庄瀚学。你叫我庄先生就好了。
连名字的读音都是一样的吗?
秋哲彦:
他低头看一眼名片,职务上面的名字写着就是庄瀚学的庄瀚学。
秋哲彦:?
他茫然了。
第二十六章
关于这次的投资
西装革履的男人端正地坐着,双手十指交错放在桌上,他的手腕上戴着一支百达翡丽的表,镶钻领针,铂金尾戒,整个人就像是被打磨过的宝石一样熠熠生辉,英俊漂亮得不可方物。
不光是皮囊好看,连谈吐举止都显得游刃有余,俨然一副精英架势,谈起生意来像模像样。
与他辛辛苦苦养的那只懒虫庄瀚学判若两人。
秋哲彦完全不敢去认这个男人是庄瀚学。
可是名片上烫金的三个字就是庄瀚学。
他太迷惑了。
这他妈的是那个成天会笑嘻嘻地赖在他怀里,像是癞皮狗一样亲他一口要烟抽要酒喝的庄瀚学吗?
这是怎么回事?
他该不是在做梦吗?
秋哲彦在桌下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他一个激灵。
不,不是在做梦。
庄瀚学就坐在他面前。
他们重逢了,并且庄瀚学摇身一变,成了庄总?
秋哲彦搞不明白,庄瀚学不是说他家之前破产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秋哲彦云里雾里,完全不在状态,他的下属在桌下推了推他,小声地提醒:秋总,秋总,他们在问你呢。
秋哲彦这才精神恍惚地回过神来,哦,哦,什么?
庄瀚学把计划书推给他,微笑着说:我想问您对合作的意向如何?我们这边得换取部分股份。
秋哲彦安定心神,低头翻看计划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不是因为太严苛,而是因为太宽宥了。几乎是白送他一笔钱,一笔巨大的款项,而对方所要的回报却微之甚微。
让步到这种田地,假如换一个人把这个计划书递给他,他绝不会信,还会觉得其中有诈。
但这是庄瀚学递给他的,他现在还拿捏不准庄瀚学是什么打算,又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所以无法直接答应下来。
秋哲彦:我看一下
庄瀚学:你慢慢看。
秋哲彦认真看计划书,看完一抬头,就看到庄瀚学在望着自己。
那双眼睛还是一片明亮,庄瀚学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在催促着他快答应。
秋哲彦觉得仿佛心头被羽毛一样的东西拂了一下,低头说:不好意思,我想多考虑一下。来的路上我水喝多了,我想去上个厕所,请问厕所在哪里?
庄瀚学说:出门往左走,走到尽头再右转,就能看到标识了。
秋哲彦颔首:谢谢。
说着起身,把西装最下一颗纽扣扣上。
秋哲彦进了男厕所,不愧是大公司,厕所都修得格外豪华干净。
他看看手上的表,等了没两分钟,庄瀚学后一脚进来。
庄瀚学把维修的牌子找出来挂在外面把手上,然后从里面锁上门。
秋哲彦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都怎么一回事,怒火也后知后觉地冒出点小火苗。
庄瀚学锁好门,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