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要见上一见？”

方嬷嬷把一只累丝金凤钗插在了她的发髻上，又让人拿了斗篷来，不管要不要见，这些准备不能少了。

“算了，让他进来吧！斗篷就不用了，我就在外殿见他一见。”

素月拒绝了斗篷，她的斗篷全是皮毛做制，这重量自然也不轻，素月平时在屋子里是不爱穿的。

“这可不行，外殿大门开着，时不时有冷风进来，主子还是披上吧！”

方嬷嬷一听自然不同意，这要是生病就是她们侍候不利。

“……好吧！”

素月在这种小事上从不与大家争辩，虽然她觉得在外殿并不会很冷，她身上穿的衣裳也都是用皮毛做的特别暖和，可大家不这么认为，她也只好不在再坚持了。

大毛的斗篷把她的脸都挡去了一半，本来年纪就不大，脸型也小，这样一来看着像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素月自己都快不好意思。

这是越长越小啊！后世所说的逆生长是不是这个意思？

“安妃娘娘到。”

素月一进外殿，便看到大皇子缩着个手坐在放了软垫的椅子上喝热汤。

虽然这位大皇子得罪过他们的主子，玉翠宫的人还是没有虐待他，一进来就送了热汤来给他暖身子。

啧啧，这才过了多久啊，大皇子那一身嚣张的气息就全没了不说，甚至还有些缩手缩脚的可怜样。

“瑾，见过安妃娘娘。”

大皇子名秦瑾，这名字可见以前皇帝对他的喜爱，但是现在这份喜爱没了，这名字听着也有几分讽刺。

“大皇子多礼了，快请坐吧！”

素月没坐在自己平时坐的位置上，就算大皇子失去了皇帝的宠爱，他也是皇帝的儿子，在身份上比她们这些后妃要高，除了皇后娘娘没有人能俯视他们，这便是身为皇帝之子的尊贵。

虽然她现在真要这么做大皇子也只能干看着，但是在礼数上素月从不失礼于人，也不想被人抓到把柄。

“多谢安妃娘娘。”

大皇子坐了下来，还是有些害怕的样子，与先前素月所见真是相差甚大，简直不敢相信这才过了多过，大皇子就完全像是变了个样子。

要不是确定大皇子没有被人换走，素月真怀疑是不是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不然这气质差的也太多了。

“大皇子今儿来可有什么事？”

素月也不跟他废话，大皇子今天来肯定是有事求她，然而素月答应过皇帝不与他们多做接触，而且面对大皇子素月总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在心里。或者说对于皇帝前面的几个孩子，她都有这种感觉。

所以对于皇帝的要求，素月那是半点也不觉得过份，答应的也特别爽快。

“回安妃娘娘，瑾今日前来是想请求娘娘救一救我母妃。”大皇子不等素月反应跪了下来，吓得她立即跳起来，避到一边。

“大皇子这是想做什么？别说贵妃娘娘的事不是本宫一个小小的妃子可以置疑的，就说大皇子你现在的行为吧，这是打算逼迫本宫答应吗？”

素月脸色一沉，其实她也不想对一个小孩子这么严厉，无奈大皇子的手段太下作，要是让人知道他身为皇子却对着一个妃子下跪，还让不让她活了？

“来人，送客。”素月也不敢多留，直接让人送大皇子出去，再让对方留下来，指不定又搞什么事来威迫自己，素月最讨厌被人威胁了，偏偏大皇子还就搞了这么一套，所以她现在的心情很不美妙。

“不，瑾不走，请安妃娘娘答应谨。”大皇子也是个执着的，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要是不能成功，以后他们母子的日子会更加难过，虽然凌贵妃的封号还在，但是皇帝对她已经不同以往，他们母子在皇宫里是彻底失势了。

见安妃要走，伸手拉住她的下摆。

“刘海，把人送去正阳宫，做为母亲的凌贵妃还在禁足就不要打扰她了，身为父亲皇上有权利管教自己的儿子。”

使个巧劲便让大皇子松了手，素月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再和这位大皇子说下去，更憋气的是因为对方年纪小，素月还不能对他做些什么。

要是换成一个成年的皇子，敢拉她的裙摆素月早就一脚把他踢飞了。

“不走，谨不走，你个阉人，快放开本皇子。”

虽然大皇子一开始的样子确实有些像受过欺负的小可怜，但本性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大皇子，这不立马就现出原形了。

刘海才不管大皇子挣扎的有多立即，抱起对方就往外走去。当然为了不让对方生病赖到他们玉翠宫的头上，刘海还让人拿了一件斗篷给人裹上，然后才往宫外走去。

至于这件斗篷就不要了，被这位大皇子用过的东西他们主子也不想再看见。

凌贵妃一脉还真把大皇子教育的很成功，一来先装可怜，甚至还用下跪来威胁他们主子，后来装不下去就露馅了，一路上骂刘海的话真难想象他居然是皇子而不是市井小民。

“主子，终于把人送走了，一开始就不该见他。”

碧溪让人拿水把大皇子刚坐的椅子和跪着地都洗一遍，然后才进内室跟主子抱怨。

“你当我想见他？人都到我宫门前了，外面虽没下雪却也寒风刺骨，要是他在外面这么一跪，我麻烦更大。”素月也是一肚子气，但她不至于迁怒到皇帝身上，只是觉得这大皇子一脉是真的废了，教出这样的皇子可见凌家人也不怎么样。

素月也听说过，大皇子没有失宠前，一切用品穿着居然都是按照嫡皇子来的，可见凌贵妃一脉的嚣张，而大皇子甚至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的书都白读了。

虽然素月并不是那种看不起庶子的人，但是对于该守的规矩她觉得还是要守的，比如她进宫后从不穿大红，因为这不是她身为一人妾能穿的。做为庶子，居然吃穿用度都比照着嫡子来，虽然皇帝没有嫡子，但他的行为也是僭越了。

不要说他年纪小不懂事，这都不是理由。大皇子已经差不多十岁了，开蒙后第一个要学的就是礼。

做为皇子他真不知道自己花销用度是僭越的吗？他知道，并且还清清楚楚，但他就是认为自己出身不凡，是大皇子，母妃是贵妃，并且他的外家也是朝中重臣，满后宫的皇子都不如他的出身高贵。

甚至早早的认为皇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不是说了无嫡立长嘛！他可是大皇子，谁长得过他？

所以在去岁发现皇后有身孕时，凌贵妃联合一干妃嫔无声无息让皇后落了胎，这样一来就没有人挡在大皇子的面前了，大皇子也能继续使用那些超过了他身份的物品。

但是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皇后又怀上了，这一次有皇帝出手护着，皇后也吸取了前面的教训清理了凤德宫的人，现在非是亲信不能近皇后的身，就加她喝的安胎药也是由心腹亲自熬的，中途不过他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