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眷恋着这样的温柔,他对这样的温暖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办法。
时尉看着窝在他怀里的路远之,心疼的感情几乎要溢了出来,但比这种感情更为优先更为浓烈的,是对自己弱小的不甘和愤怒。
他什么也做不到。不能保护心爱的人,不能心爱的人分忧,什么也做不到。
又要像上辈子那样吗?又要重蹈覆辙吗?不行,不可以。
路振宁也好,杜玉芳也罢,还有他们背后的那些人,他全部都会一连串地扯出来。
不会再让路远之伤心的,不会再让他难过的,绝对!
时尉早就看出了路远之的不对劲,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出去找热水的时候,顺便转了一圈,然后就看到了在缴费处的路大伯的妻子。
时尉大概已经猜到了,怒火不断高涨的同时,他的思绪也格外的冷静。
远之,你摸摸我右边的口袋,帮我把纸拿出来,我看一眼明天的课。心里虽然愤怒,但时尉分得清,现在什么是最重要的事。路远之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路振宁也好谁都好,再怎么样都比不过路远之。
课表?路远之有些疑惑,课表这种东西难道还需要看的吗?不都是早就在心里记清楚了?路远之心里嘀咕,但还是伸着手进了时尉的口袋。
指尖炽热且粗糙的手感传来,路远之抬头看着时尉,就看到时尉露着笑容无声地催促。
时尉,你好幼稚哦!已经猜到是什么的路远之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被烤得黑黝黝的红薯。嘴上说着鄙视的话,脸上却怎么也止不住笑容。
被烤得外皮焦黑的红薯一扒开,滚滚的白烟热气涌了出来,橙红的果肉颤巍巍的像是渗着糖,看起来就甜糯得不行。
一边挂着水的小孩直勾勾地看着这里咽口水,抱着他的大姐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将他抱着掉了个头。
大姐,这么多我吃不下。路远之给小孩掰了一小块过去。
那、那就谢谢了啊!大姐接了过去,早就饿了的小孩顿时狼吞虎咽了起来。
时尉,你吃不吃?时尉举着红薯问他。
啊时尉张开了嘴。
食物这种东西,大概都是那种抢着吃比自己吃独食要好吃的,时尉和路远之都不太饿,但一个差不多有一斤的烤红薯也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个精光。
吃完烤红薯后,时尉手也不冰,身体也不冷了,靠着时尉很快就睡了过去。
时尉一直等他睡熟了才慢慢起来,脱了外套给他盖上,然后让旁边的大姐帮忙稍微看着点挂着的水。
第126章
时尉开始大量招工,开始大笔花钱了。
重来一世,时尉的心态一直都是很稳的。他对大笔大笔地搂钱已经没什么兴趣了,说难听一点,就是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骄傲让他一直保持在一种计划之内的安稳。
他不需要和时间赛跑,也不用花时间买钱再用钱买时间,他只用照着自己不急也不缓地步调继续下去就可以大富大贵平稳一世了。
但杜玉芳的出现改变了现在的局面。
他很难不去想杜玉芳的出现代表着什么,也很难不去将路远之的惨死淡忘。路远之对他来说,早就不是上辈子那个不喜欢的同学,也不是带着愧疚的恩人,更不是想要维持关系的同学朋友。
他喜欢路远之,最起码,他现在对路远之,是那种想要和你一起走到生命最后一刻的恋人关系。
所以在确定了路振宁杀人嫌疑、杜玉芳幕后推手的现在,时尉根本淡然不了。
也不可能淡然。
没有买凶直接将两人从这世上带走已经是他最大的克制了。
杜玉芳,时尉只见过一面,但这么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杜玉芳是推手,但她绝对不可能是主谋。
杜玉芳恨路远之吗?恨,当然恨了!但仅仅就是因为余老爷子和余老太太的偏心吗?两位老人已经走了十多年了,说因为这个很路远之,时尉相信,但说仅仅因为这个,就要杀死路远之,动机太不可信了。
除了恨,杜玉芳和她背后的人,一定有更大的动机更重要的原因。
现在敌明我暗,除了暂时蛰伏,时尉想不出更多的办法。
一来,路远之手里虽然有钱,但能护住这些钱的依仗已经没多少了。余老爷子和路老爷子给的人脉人情可以用,但不是现在。
二来,就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了。路远之有钱,但是没权,一点权都没有。
可以说,路远之在杜玉芳的眼里,是完全透明的,所以可以称得上是唯一变数的,也就是时尉。
时尉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一个扒着路远之的小弟,这样的人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所以时尉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暂时蛰伏,在他们的盲区内发展力量。
所以在路远之给他钱的时候,时尉拒绝了。用路远之的钱虽然方便,但在杜玉芳那一边,就没有了盲区发育的优势。
这和什么男人的自尊心啊什么的没关系,不管用不用路远之的钱,时尉有那个自信可以不对最后的阻击计划产生负面影响。
但相对的,时尉的时间安排也变得越来越紧张,逃课什么的越来越频繁。
燕大的老师上课和严格,但是逃课嘛,这对燕大的学生来说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想做什么,准备做什么,这么大的人了,都要有所准备和有所当担了。觉得这节课对我没太大用,不听就不听了,我干我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去,去上别的课去图书馆或是在宿舍里睡觉都随便,只要能不挂科能跟得上能达到要求就可以了。
只是相对的,平时分拿到手的同学期中期末考六十分就能过,次次点名都没来的,底线就要拉高一点,低于八十五分的有什么脸不来上课!
时尉,思修的笔记我给你放在桌子上了,你记得拿去背啊!临睡前,黄达先提醒道。
知道了。我争取这两天内记完,后天或是大后天还你。时尉记着账头也不抬地回道。
这两天他跑了几趟城西,又定了几间房子,几处装修几次招人账目正式杂乱的时候,没有电脑的辅助,时尉头都要秃了。
路远之帮他整理着产权之类的资料,看他这么疲惫的样子,忍不住偷偷和他说:明天的国际形势课我替你去上吧,你多睡会。
逃课是门艺术,哪门课可以逃哪门课逃了一定会惨必须呀门儿清,像国际形势这样院长来上的课,时尉是不敢逃的,他最近正想走院长的路子从银行那里多贷点款呢,明天要是不去上的话可以想象要挨多少念叨了。
时尉撸了一把路远之的头发,权当撸猫解会儿压,然后才把他往被窝里推了推:你快点睡,别管我了,我这就好了。
虽然各种资料有路远之的帮忙轻松了很多,但有一些事情还得他自己再过一遍,然后对接下来的形势不好推测。
时尉和路远之两人虽然不同床,但两人的床铺就正好靠着,头对头挨着,靠得也近。
路远之被时尉推着进到了被窝里,便伸着手过来中间的巨大空隙去推时尉的腰。
时尉被他闹得没办法,只能收拾收拾把本子合起来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