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许愿不说话了,拉着时纺嘀嘀咕咕:来一次就花那么些钱,这也要做那也要做,钱花了那么多,连药都还没开始吃,就得花大几百!
时纺全程一言未发,今天的这种阵仗有点吓到她了,但全程紧紧地贴着董许愿不敢说话。
妈,走吧,咱们再看最后一个科室。时尉倒是一点不觉得麻烦,在董许愿看来已经很多的检查在时尉看来却算不了什么,他以前只要一来医院,之后的好几天就得天天来,都是预约做检查的,有时候报告还得等一两个星期才能出来。
好在他有钱,每次挂号都是特需或是国际,挂号费虽然贵了一些,国际虽然坑了一点,但出单子的速度快了很多。
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去自己投资的私人医院,只要去他的医院,全医院的资源都得可劲儿地紧着他和闺女转,没有那个专业医生也不怕,联系飞刀就是了。
但现在不是没钱没自己的医院嘛!
那就最后一次吧!董许愿咬牙。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已经花了一百多块钱了,这时候要是走了的话,那之前的钱也就全白费了。她平时连一分钱都要计较,这会儿是绝对舍不得的。只能是咬牙继续。
时尉能猜到董许愿的想法,但没有再劝,劝也劝不通的。生病就要打针吃药,只有打针吃药才会好,花钱在不是打针吃药的上面就是浪费钱!这是董许愿这么多年来的想法,并不是时尉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纺纺乖乖的,待会儿医生问你什么,不要紧张,不能隐瞒,知道吗?虽然已经叮嘱过两次了但时尉依然耐心。
知道了,哥哥。时纺一脸的乖巧。
这一次看着就有点希望了,因为挂特需的费用贵,所以特需这边没有多少人,医生细细地问了有半个多小时,然后才给时纺开了单子。
时尉拿到单子脸色看着就不是很好,这是过敏原测试。
医生,单子是开错了吗?我妹妹好像没有过敏啊?在时尉的印象中,过敏一般都是身体发红发痒起痘痘这样的。但时纺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只是年年生病,月月生病啊。
是这样的,过敏的表现不光是发红发痒,很多隐藏在身体内的过敏反应不靠检测是检测不出来的。除非严重到一定的程度,比如说休克、窒息医生解释了一下,时尉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然后火急火燎地就带着时纺去做检查了。
过敏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不仅处处要小心,而且它本身就代表着一个信号免疫系统有问题。
董许愿不懂时尉为什么那么如临大敌,但是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尉尉,纺纺没事吧?
时尉转头看着董许愿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连忙收敛了表情,摇了摇头说:没事,纺纺的身体不错,除了免疫力差点,有点营养不良,其他的没有太大的问题。
时尉嘴上说着没问题,但是看着时纺手上越涨越大的包,心却一点点地往下沉。
二十四滴药水,鼓起了三个包。
医生拿到条子后,叹了一口气拿出了一张表:这是脱敏药水的价格和要注射的周期,你们看一看,考虑一下再回复也不迟。
时纺一共对三种东西过敏,青蒿、玉米,还有大豆。
青蒿最严重,4+,大豆最轻,1+,玉米的包要大一点,但也是1+。
尉尉董许愿一看表格上的数字,腿都吓软了,无助地看向时尉。
作者有话要说:
变态反应科其实就是过敏反应科,协和的变态反应科是国内最好的。很早就设立专门科室了,但这个科室一直很偏,因为过敏的比例还是比较小的,普通一些的也不太影响生活。
然后过敏的反应确实是很多种的,而且十分极端,我有一个病友,就一个过敏,小麦过敏,5+,严重到摄入就容易昏厥,休克过几次,都是误食。然后也有更极端的,全部都是+1+2,(1-5,1最轻,5最重)但有两位数过敏的(实际上更多,因为很多过敏的种类没在测试内),而且看不出来,累积到一定程度就要住院治疗的。两种极端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经常生病,感冒发烧几乎月月有。
然后过敏原测试,我不知道八几年的测试是怎么样的,我查了一下没查到,但血液检测是这两年才普遍起来的,以前是点一排一排的药水,然后往下扎一个小洞,看肿胀的程度,远没有现在的血液检查来得精细。
第27章
脱敏治疗的注射药水很贵,一年要三千六,不是他们家现在能够负担得起的。最重要的,这钱不是只用花一年。三年一个周期,如果不起作用了,还要继续注射。算下来的几个十分夸张恐怖。
现在医疗保险覆盖得十分好,福利好的工厂甚至能给全家全报销。但时家不在医疗保险的范围内,因为这个针对的只是工人。
哥哥,我想回家了。时尉转着脑筋想短时间凑齐三千块的法子,董许愿傻愣愣地跟失了魂似的。
很快就回去了,纺纺乖乖的。时尉想着事情,摸着时纺脑袋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现在就要回家!时纺跳下凳子,一手拉着时尉一手拉着董许愿,把他们往外拉,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这孩子!董许愿心里乱得很,抓起小闺女就对着她狠狠地打了两下。
时纺叫了一声,然后满脸泪满脸倔强地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董许愿气个半死,又理智恢复了一下,然后抱着小姑娘哭。母女俩抱着哭成一团。
时尉的心也被揪了起来,鼻子眼睛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难受得他想要锤墙!
说白了,还是因为没钱,还是因为他不够努力!
医生这药水能先买三个月的吗?时尉是不可能一次性掏出三千六百块钱的,但是三千六百,是一年的价格,如果分摊到每一个月,就没那么吓人了。
他们家现在骑着三轮车出去卖东西,一天有四十多块的利润,一个月这就是一千多,三个月就能把一年的药水钱给赚回来了。
所以时尉不为药水价格担心,就为现在手里的钱担心。
他们来燕京的时候带了一千一百块,路远之又帮着他们拢了一百多,但是今天来医院,几个科室一走,单子一开,已经一百多撒出去了,还得留够时纺和董许愿回去的车钱,要再算起其他的花销,那满打满算也只够四分之一周期的。
脱敏药水主要是前期花钱多,一个星期就要注射一次,后面就好了,一个月注射一次。
这当然是可以的。医生看着这一家人,三人都是挤了两天火车后直接来医院的,别指望他们的形象多好,衣服也是有好多补丁的,看起来的日子就不太好。
作为医生,他这一生见过很多悲剧,但好在那一颗心没就那样麻木下去。
大妹子,别哭了,我还没说完呢,你们慢慢听我说。医生给董许愿和时纺递了纸巾,然后和时尉一起将他们扶到椅子上。
医生从柜子里拿出两盒药,虽然说:进行脱敏治疗可能能够一劳永逸,但药水对孩子的身体负担比较大,后期会很辛苦。而且价格也十分高。说实话,这药水也比较难得,都是进口药,花的是外汇,但你们手里,价格就高到让人望而却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