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我想要的东西,不算乱花钱。”
叶昭斜他一眼,笑道:“你不应该叫祥崽,你应该叫祥少爷!”
正说着,巧姨洗完澡出来,问他们要不要吃宵夜,她去做。
叶昭吓得赶紧把相机藏起来,巧姨眼尖,“买了什么??”
叶昭不敢说话,曾祥也不回答,巧姨非常识趣地也不继续追着问,只“啧啧啧”吐槽了一句:“鬼鬼祟祟的。”
叶昭可可爱爱地吐了吐舌头。
“我去给你们做宵夜。”巧姨打开冰箱,问他们:“你们这几天晚上怎么不补课了?”
叶昭解释:“我在学校盯着他学习呢,需要补课的时候再补。”
“那你不需要挣补课费了?”
“我在学校盯着他学习,算时间吗?”叶昭说着看向曾祥,“我上课时候盯着最有效了,是不是,祥崽?”
曾祥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赞同。
巧姨笑道:“猾头咧,你们。下次月考,我倒要看看曾祥你能考几分。”
叶昭适时吐槽:“不是不用包生崽吗?”
巧姨张了张嘴,竟无法反驳,叶昭马上哄着大客户:“肯定有进步,我担保。”
“巧姨相信你厉害,但我对他没有信心。”
每当这个时候,曾祥都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我也很聪明的好吗?”
巧姨笑:“那你证明给我看。”
等巧姨进了厨房,叶昭把相机递回给曾祥:“帮我放房间呗,祥崽崽。”
祥崽崽……
曾祥斜眼瞪她。
叶昭忙改口:“祥哥!帮我放一下,我在等大结局呢。”
祥大佬无奈接过来,给她送房间了。
周四上午,叶昭背着照相机,拿着校长亲笔的介绍信,去档案馆查阅当年知青甲组的资料。
在档案馆二楼,工作人员给她指了个方向,让她自己去找。
偌大的场馆里静悄悄的,一层层铁质层架上,垒满了文件夹。
这里除了不轻易让人进来外,管理很松散,工作人员根本不管进来的人是怎么查阅资料的。
叶昭找到知青档案架,按照年份,找到了1968年下乡知青档案柜。
知青甲组的资料就放在最边边上,她一眼就看见了。
抽出文件夹,把里面的资料拿出来,一共五份,上面写着《革命知识青年下乡上山卡片》,分别是叶定国、苏应民、何慧琼、郭许言和金静之。
她先拿出了金静之的资料,基本信息里贴有一寸黑白照片,有家庭主要成员,父亲、继母、继兄弟姐妹等,还有家庭经济情况也一目了然,月人均收入不过20元,是家庭条件比较差的家庭。
叶昭拿出相机,把资料放在地板上,一页一页都拍了下来。
她又快速查阅其他几人的资料,没有什么特殊信息,她都一一拍了照留底,只有郭许言的资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郭许言的资料比别人多几页,别人的家庭出身都写着“贫农”,只有她的不一样,她的一开始写的是“干部”,后来划掉,改成了“资本家代理人”。
“干部”和“资本家代理人”在那个年代的待遇差别是血淋淋的,叶昭能够想象这前后的差距,会给当事人带来怎样的冲击。
通过资料可以知道,郭许言父母早年是外交工作者,后因犯了严重的思想错误,被下放到农场接受劳动改造。
郭许言是幺女,她本来不需要上山下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选择了下乡。
最后还有一页是早年郭许言在读书时写的自我介绍:精通俄语,略通法语、英语,热爱苏联文学,擅长钢琴、手风琴和小提琴,喜欢国画,热爱电影……
一手钢笔字,写得隽秀苍劲,非常漂亮。
叶昭能想象,一个十多岁才华横溢的女生,在写下这篇自我介绍时的骄傲。
叶昭想起何慧琼阿姨跟她说起她妈妈时的用词,“热爱文学,会很多乐器,孤傲,迷人……”
以及苏叔叔形容她妈妈时的用语是,“从小娇生惯养,受不了苦……”
这不都是郭许言吗?
她突然明白过来,苏叔叔和何阿姨形容“你妈妈”和“金静之”时的用词是割裂的,是一种下意识的割裂。
他们形容“你妈妈”时,形象无限贴近郭许言;形容“金静之”时,说的就是金静之本人。
那只有一种原因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割裂,那就是她亲妈是郭许言。
为什么他们要用金静之来迷惑人呢?
叶昭坐在地上,玻璃窗外有阳光照进来,空气中的细小浮尘在眼前飘荡着。
或许有这种可能,郭许言父母在1970年左右得到了平反,郭着急脱离这边的苦海想回京市,但她当时怀孕了,回不去,只能偷偷生下她之后,再离开。
叶昭一出生就被挂在了金静之名下,而郭许言丢弃女儿,回了京市,不然以郭许言的身份,如果她失踪了,郭的父母家人肯定会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