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博艺委屈得不行,眼睛都红了。
江雪柔恰如其分地用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花,轻轻叹息了一声。
母子俩这番作态,倒真像是闻宴抢了他们的东西似的。
闻宴冷眼看着他们,只觉得讽刺。
但是没有人看到他深夜里戴着耳机在操场上奔跑,整整小半年,无一日耽误。
所有的辛勤的努力和汗水换来今天的看似不费吹灰之力。
在闻博艺最后一次说出“凭什么”三个字的时候,闻宴终于淡淡开口:“凭什么?”
他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凭老子运气好,怎么,不服气。”他扬了扬眉,挑衅地望向闻博艺——
“不服气,给老子忍着,再他妈叨逼一句,老子揍你了。”
闻博艺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他知道闻宴这家伙心狠手辣,即便是在家里,也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就算爸妈在,都没用,谁都拦不住他。
他憋屈地撇撇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这时,闻宴又似想起来什么,说道:“对了,上次的打赌,谁落榜,谁搬走,现在应该兑现了吧。”
第35章(一更)
这时,闻宴又似想起来什么,说道:“对了,上次的打赌,谁落榜,谁搬走,现在应该兑现了吧。”
江雪柔急了,不过好歹也是经历了这么多年豪门沉浮的女人,她面上依旧故作镇定,说道:“孩子们闹着玩的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难不成,还真要博艺搬出去吗?他从小娇生惯养的...搬出去哪里能适应啊。”
她望向闻浩:“你这当父亲的,自小把他捧在手心里,也舍不得他吃苦的,对吗?”
闻浩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沉默的老太太忽然开口:“什么叫开玩笑,如果这次落榜的是小宴,你还会说是玩笑吗?”
江雪柔话语一滞,正要狡辩,老太太继续道:“行吧,既然这么小便养成了出尔反尔的习惯,我看将来...也是不堪重任的。”
这话说出来,就相当严重了。
江雪柔这么多年苦心孤诣,不就是希望闻博艺将来有出息,能在闻氏集团占得一席之地,这样她这么多年的隐忍也没有白费。
可是老太太却说出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将她的军啊!
江雪柔咬着牙,二者择一选其轻,她只能同意了让闻博艺离开这个家,搬进学校里去住。
中午,兴趣组研讨室,老式的电风扇咯吱咯吱地转着,带了初夏的懒倦。
研讨室里只有温念念和江屿两个人,在复习功课。
温念念刷出了闻宴的总分,高兴得惊呼出声:“这也太棒了啊!”
江屿笔下正在演算一道破有难度的数学题,听到她的话,笔触落在草稿纸上,顿了顿。
他又写了一串公式,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集中注意力。
偏头,用余光瞥向身边的少女。
她趴在桌上,手机放大了官网上的成绩,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分的分数。
窗外有蝉鸣聒噪,江屿莫名觉得有些心烦,好吵。
他睨着少女唇角边的笑容,冷声道:“他来了,你很开心?”
温念念抬起头,呆呆地“啊”了一声,一时没明白江屿的意思。
江屿垂着眸子,继续拿着笔演算,他的手很漂亮,在正午明亮的光线下,泛着冷白色,隐约间能看见明显的淡青色血管。
“没什么。”
温念念解释道:“我开心的是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有结果啊。”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时间和心血白费吧,她开心不是很正常么。
“你为什么要帮他?”江屿一边写字,一边漫不经心说:“你对他很好。”
“那是因为他对我很好,小时候我每次考砸,躲在篱笆墙下偷偷抹眼泪不敢回家的时候,他看见了,会用袖子给我擦眼泪啊。”
这些都是原主的记忆,但是念念继承了她的记忆,很多东西,其实早已经血肉相融了。
原主心里一直保留了闻宴的一席之地,因此,温念念现在也会情不自禁对他好。
“这些事我也...”
江屿脱口而出,但强大而清醒的理智又立刻止住了他的话。
“你什么?”温念念问。
“没什么。”他继续翻了一页纸,继续演算。
江屿自小便被严苛的家庭教育约束着,这些规矩告诉他,男人应当忍耐,应当稳重,心意不应轻易当表露,否则便会流于轻浮与浅薄。
窗外,微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