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行,明天我能不能再多吃一根?萧桐吃完糖葫芦,舔着棍子,意犹未尽地问。
不行,明天你又不用抽血。
可是我今天被抽了很多血啊,你也看见了,那么大一筒!一根糖葫芦怎么补得回来。
那我明天让刘阿姨给你煲点益气补血的中药,你喝了肯定能把失掉的血补回来,比糖葫芦有用多了。
中药啊?萧桐苦着脸,那还是算了吧。
刘阿姨会做药膳,也喜欢做药膳,隔三差五就给萧桐煲点味道古怪的汤,功效说得五花八门,有没有效不知道,不过把萧桐吃的现在看到个长得像人参的东西都觉得恶心。
景行笑道:行了,知道你不爱吃,晚饭是糖醋排骨,我做的,这下行了吧?
真的?萧桐嗜甜,一听糖醋排骨四个字,眼珠子都锃亮锃亮的,按着景行的肩膀,两只眼中认认真真倒映出了景行的脸,景行心头一暖,摸摸她的脑袋。
萧桐的头发长得更长,柔软温暖,丝绸一样的触感,景行抚摸的时候,萧桐温顺得像一只猫儿,甚至还用头顶蹭了蹭景行的掌心,掌心微微酥麻的触感顺着脉络一直传递到她的心脏,让景行的心脏也跟着微微一颤。
阿行,明天我想吃三串糖葫芦萧桐腆着脸,露出小小的奸笑。
景行笑容也在嘴边漾开,对着萧桐期待的目光,红唇轻启,不行。
萧桐躲开景行的手掌,坐到床那边生闷气去了。
反正这气也气不了多久,现在的萧桐太好懂了,所有情绪全在脸上,跟小孩子似的。景行笑着摇摇头,给萧桐剥了个柑子。
这个时候的蜜柑清甜爽脆,又能清火去燥,萧桐爱吃,所以她虽然还生着气,仍然一口一瓣,一下子吃了大半个。
吃了好吃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晚饭的糖醋排骨,萧桐这下彻底消了气,又和景行笑笑闹闹,更晚些时候,景行读了本童话书哄萧桐睡觉,等萧桐呼吸平稳了,景行才轻轻地放下书,跟萧桐倒了一声晚安。
景行原想吻一吻萧桐的额头,想想还是作罢了。
她上次想亲萧桐,萧桐直接从梦里惊醒了过来,脸上惊恐的表情景行至今仍无法忘记,景行不敢再做这样刺激萧桐的事情,于是只拉着萧桐的手亲了亲,放回被子里,便走了。
再晚些时候,一辆奔驰低调地开进二院,这年头街上开奔驰的多了去了,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所以莫夕原下车时没引起什么注意,只在萧桐病房门口碰到了赵阿姨才被认了出来。
小姐?这么晚你还来做什么?萧桐她刚睡下呢。
我路过,顺便上来看看。
赵阿姨心里嘀咕,莫家最近是要扩展医疗业务怎么着?三天两头路过二院?不过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听莫夕原这么说,也没再追问下去,只点点头道:那劳烦您在这看会儿萧桐,我去把这几件衣裳送下去洗了。
好,您也早点休息。
道完晚安,莫夕原悄声进门。
萧桐忍受不了黑暗,所以房间大亮,甚至亮得近乎刺眼,萧桐却缩在床角,睡得安稳。
莫夕原坐在她床边,默默看了一会儿。
大约是察觉房间里来了外人,萧桐不安地动了动,连翻了两次身,大半张被子掉在地上,萧桐穿着单薄的睡衣暴露在空气中,微微瑟缩了一下。
莫夕原弯腰捡起被子,给萧桐盖好,时至秋日,夜晚寒凉,她连被角都替萧桐密密地压实了,莫夕原听说萧桐上次发烧就已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哪怕一场小感冒都能要了她半条命。莫夕原自己的身体是很好的,自小锻炼出来的体魄,寒冬腊月只在衬衫外面穿件风衣都不觉得冷,对比之下,萧桐就显得虚弱得可怜了。
萧桐很瘦。
是那种苍白又不健康的瘦,下巴尖细,锁骨突兀,薄薄一层肩胛,外面裹着一层皮肉,皮肉外面又裹了一层睡衣,莫夕原仅仅透过睡衣都能看穿这层脆弱的骨头。
这是伤了元气了,别说只是莫夕原送来的那两根老山参,就是天天泡在药罐子里补,也不定多少年才能补得回来。
这是莫夕原的妹妹,自己没来得及宠上一日,却在别人那里被糟践得遍体鳞伤。
所以莫夕原转头看到半夜偷摸着来看萧桐的俞轻寒时,她一腔怒火噌到嗓子眼,要不是顾忌着萧桐睡眠来的不容易,她握紧的拳头早就揍在俞轻寒漂亮的脸蛋上了。
夕原姐?俞轻寒显然没料到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会遇见莫夕原,愣了一下,你来看萧桐?
莫夕原目光晦暗不明,两人这么僵持着站了几分钟,莫夕原才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出来。
第65章两个死妹控
俞轻寒不明所以,见莫夕原脸上表情严肃冰冷,以为是萧桐病情又恶化了,二话不说跟莫夕原出去,她不知道莫夕原准备带她去哪儿,也没多问,跟着莫夕原走,直到走到长廊尽头,莫夕原停了脚步,俞轻寒也跟着停了。
夕原姐,是不是萧桐
话音未落,莫夕原一脚踹在俞轻寒身上。
莫夕原向来表现得温文和善,可也是从小练起来的底子,更别说这一脚下了狠劲儿,俞轻寒整个人摔了出去,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保镖见状忙从暗处冲出来阻拦莫夕原,刚碰着莫夕原,就被她一手一个全给放倒了。
俞轻明放在俞轻寒身边的人从来都是优中选优,这几个保镖是俞轻明亲自挑的,都是从小在俞家接受训练培养起来的,忠心耿耿不说,哪个不是一流身手?几分钟的功夫被莫夕原挨个收拾一遍,俞轻寒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不想伤你们,这是莫家和俞家的事,你们只是拿钱办事的外人,也不该掺和进来,不如现在麻溜滚蛋,去通知俞轻明,也算你们及时报信的一份功劳。莫夕原冷脸站着,话是对几个倒在地上起不来的保镖说的,可眼睛自始至终没正视过他们。
保镖在暗处交换了一下眼神,仔细掂量莫夕原的话。看来这事严重得很,都已经上升到俞莫两家的恩怨了,莫夕原说的有道理,他们几个小喽啰掺合进来的后果只有两边不讨好,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挨打吧?就俞轻寒那花拳绣腿几下子,不被莫夕原打死了都算是运气好的。几个保镖互相搀扶着起来,派了一个跟俞轻明报信去,另外几个护着俞轻寒,生怕她再挨上莫夕原一脚。
你们走开,我用不着你们。俞轻寒狼狈站起来,肚子胸口疼得难受,又不想在莫夕原面前露怯,硬凭着一口气站得直挺挺的,看人都是一股狠劲儿,她说的对,俞家和莫家的事,你们算什么东西,插手得了么?
可是小姐
还不快滚!
俞轻寒都这么说,保镖们没办法,只好默默走远了,退回萧桐病房周围守着,远远看着俞轻寒这边,以免她又会出什么意外。
外人都走光了,俞轻寒舌尖抵着牙关,咽下嗓子眼涌上来的腥甜,才黑着脸问:莫夕原,你犯什么神经?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鬼才知道,你更年期提前了吧?
看她这一脸吊儿郎当的样,莫夕原气就不打一处来,抓着俞轻寒的领子又给了她一拳,俞轻寒是硬撑着才勉强站直的,莫夕原速度又快,俞轻寒反抗的动作都还来不及做就已经被莫夕原再次摔了出去,细嫩的脸颊红了一片,很快就肿了起来,俞轻寒只觉脑子嗡嗡的,左脸火辣辣地疼,她牙齿都被打松了,吐出一口血来,这下连站都站不起来。
俞轻寒漫不经心的态度把莫夕原心里的怒火全部勾了出来,尤其看她现在这样,又想起病房里萧桐那样,真是恨不能活撕了俞轻寒才好,蹲下身抓着俞轻寒的衣领,沉着眼盯着俞轻寒,目光凌厉凶狠,看得俞轻寒打了个寒颤。
俞轻寒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莫夕原,她记忆中的莫夕原从来都是温柔的、宠溺的,不管自己犯了多大的错都会在她那里得到原谅,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俞轻寒才觉出莫夕原骨子里的狠劲比起俞轻明来也不输分毫。
为什么抹掉萧桐的档案?
俞轻寒龇着牙笑,牙齿被血染成红色,这是我和萧桐的过去,凭什么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