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端起来喝了一口,陈落才又道:冷静了吧?
景行点点头。
陈落这人就是有这种本事,不管你有多大的火气,多紧张的急事,她总能慢条斯理地把你的火给灭喽,再笑眯眯问你一句:冷静了吧?让你有火也撒不出来。
真不愧是学心理学的,跟有读心术似的。
我再说一遍,我的主要研究领域是精神病学。陈落不满地悄悄桌子。
景行震惊。
陈落不屑道:就你这人,心思都写脸上了,还想瞒着谁?
景行这下是彻底哑火了。
空腹喝咖啡伤胃,陈落把在路上顺便买的牛角包递给景行,让她先吃了,两人各自安静地喝完一杯咖啡,陈落收拾了杯子,洗干净、擦干,又放回原处,这才郑重地坐到景行面前,恢复了一个医生该有的专业和严肃。
萧桐的确在二院。
!景行几乎立马站了起来。
但是你不一定能见到她。
为什么?
她在十六楼。
景行沉默了。二院十六楼,景行是听过的,守卫森严,保密性极强,没有许可,别说普通人,就是陈落都无法接近一步。
是俞轻寒,是不是?景行问。
陈落点头,我没问她的名字,不过她的确是俞家的人。
什么时候的事?
你走的那天。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是说了么,早点回来。陈落哂笑,再说,就算告诉你了,你能怎么样?不顾一切地回来,然后丢掉工作?
陈落这人向来理智过头,景行忿忿道:好歹让我知道萧桐的情况!
除了最坏的情况,还能是哪种情况呢?她这次伤得可不轻,外界感知完全封闭,说不定陈落叹了口气,说不定一辈子就这样了。
不会的。景行轻声道,一辈子那么长,有的是时间好起来。
你以为她这样,一辈子能有多长?陈落道,精神都已经崩溃了,身体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垮掉,如果情况无法好转,最多也不过十年。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陈落也不免叹息,她的确很有才气,只可惜,心思太深重。
萧桐心里有个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不过因为俞轻寒,这一天的到来剧烈地提前了而已。
我想见她。景行闷闷道,不论她能不能好,不论她还有几年好活,至少她在的一天,我就不能不管她。
这我可做不了主。
落落
行了。陈落烦躁道,我会想办法的。
第53章妥协
萧桐,今天我回家了一趟,你猜我在家里发现了什么?
俞轻寒在给萧桐洗头。她特意让人定做了一张矮床,放在浴室里,给萧桐洗头的时候,把她抱到浴室的矮床上躺着,头枕在自己腿上,还好萧桐只抗拒洗澡,对洗头发没有那么大的恐惧,默默枕着俞轻寒大腿,没怎么反抗,连姿势都没换一下。俞轻寒拿着花洒试了水温,边给她长发上淋水,边絮絮叨叨地说话。
我发现咱们上高中那会儿的照片了,大头贴,嘿嘿,夹在你最爱的那本书里,都已经泛黄了。
长发已经全部湿透,俞轻寒放下花洒,往手上挤了点儿洗发水,搓出泡泡打在萧桐头发上,那是咱们第一次合照吧?在电玩城照的,那会儿好像挺流行照大头贴的吧?俩人挤在一台狭小的机器里,周围全是花花绿绿的背景,连快门都是自己按的,今天我翻出来都忍不住笑了,太土了,特傻。
萧桐平躺着,眼睛好像在看浴室吊顶,又好像没在看。俞轻寒给她头上搓的全是白色泡沫,跟顶了一脑袋雪似的。萧桐的头发很长时间没有修剪,已经长得及腰长,清洗实在不便,俞轻寒挤了三遍洗发水,一点一点洗,才把她头发全部打了一遍泡沫。护工看到过几次,劝了俞轻寒几回,大夏天的,头发这么长,洗个头都得耽误一下午,不如剪短了,对俞轻寒也方便,不过俞轻寒没有理会。
她喜欢看萧桐长发及腰的样子。
萧桐头发天生就很直,披散下来温温柔柔,画里走出来似的好看。
反正俞轻寒有的是时间,一点也不着急。
骗你的
你一点都不傻,我记得那会儿我想亲你来着,可是你不让,躲了一下,脸都羞红了,特别好看。
傻的是我,不仅傻,还坏。萧桐,你说我是不是坏透了?
萧桐当然不会理她,俞轻寒又拿起花洒,把萧桐头发上的泡沫一点点冲干净,我记得那时我们拍过好几套呢吧?那些照片我早不知道丢哪儿去了,没想到你还留着呢。
我刚才说错了。俞轻寒低声笑了一下,萧桐,你也挺傻的。
俞轻寒怕水弄进萧桐眼睛里,所以花洒开得特别小,洗得也很慢,她腿上虽然垫了毛巾,依旧被打湿了一大片,不过现在天气热了,倒也也不觉得冷。她冲干净洗发水泡沫,拿了条干毛巾,慢慢把萧桐的头发擦的半干,又打了一层护发素,等了几分钟,再次拿起花洒,这次水流开得稍微大了一些,把护发素冲洗干净,手指在长发间穿梭,遇到打结的头发就停下来,小心翼翼地解开,再接着冲洗。
洗个头发花了三个多小时,等洗完了,俞轻寒的裤子也差不多报废了,不过萧桐身上没湿一点儿,她擦干净手,把萧桐抱回病床上,拿了吹风机给萧桐吹头发,就在这时候,陈落正好来查房了。
哟,裤子都湿了?玩儿什么呢?陈落穿着白大褂,拿着板夹,口袋上还别着一支钢笔,板夹上的记录本已经翻过去几页,看样子是刚从别的病房过来。
她一进门就看见裤子全湿透了的俞轻寒,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不过她的打扮实在太过正经斯文,以至于这话说出口,俞轻寒都不太确定她到底是正经疑问还是只是开了句黄腔而已。
萧桐今天情绪有什么变化么?陈落问。
昨晚腿抽了一下筋儿,今早比平常早醒了半个钟头。俞轻寒拿了个枕头放在萧桐背后给她靠着腰,吹风机开到最小档的暖风,离得远远的给她吹头发。
可能是耐药性。陈落在夹板上记录,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慢性中毒,恐怕连神经都要受损。
那怎么办?能减少用量么?
现在都已经产生耐药性了,减少用量,她还能睡觉么?长期保持大脑高度兴奋更容易猝死。陈落道,如果你想让她早点解脱,这倒是个好办法。
俞轻寒听到一个死字,心里一惊,吹风机差点没掉地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办法倒有,就看你接不接受。
如果是让我说出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