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原来你的症结在这里。陈落叹气,景行看到你现在这样,非得伤心死不可。
萧桐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她维持着抱紧自己的姿势,目无焦距,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第50章萧桐的秘密
治疗需要病人配合,就萧桐现在这样完全隔绝外界信息的无声反抗,就是神仙来了也白搭,更别提陈落了。萧桐神经崩得太紧,陈落怕再刺激到她,给她开了一阵镇定剂,她总算闭上眼睡了下来。
陈落退出病房时,院长已经离开,保镖也全数隐匿在了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病房外的走廊上只剩俞轻寒一人,二院十六层,即使是走廊,也都配置了深色的高级牛皮软椅,俞轻寒坐在椅子上,表情不安,好像屁股下面不是软牛皮,而是一块钉板。
俞轻寒坐下又站起,在病房门外来回踱步,然后又坐下去,反复了好几次,才见陈落开门出来,她碰见了救星似的赶紧站起来,走过去,想打听萧桐现在的情况,但陈落看见俞轻寒那张脸就烦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实在不符合一个医者的职业操守,医生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什么病,严重程度,怎么治,治疗进展,陈落完全有义务告知病人及其家属不论她面对的人有多么让人厌恶。陈落这些年遇到过的奇形怪状的患者及家属不胜枚举,她全都能从容应对,唯独今天,对上俞轻寒这张着急焦虑得情真意切的脸,陈落简直不想多看,况且陈落也并不认为俞轻寒能算得上萧桐的病人家属。
哪位家属会把自己的亲人害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性?尤其是患者病情已经开始好转的时候?
可陈落需要知道萧桐的情况,她需要知道萧桐一直锁在心底最深处的、完全不想让任何人知晓的秘密,陈落以前曾经试探过萧桐许多遍,萧桐太过谨慎小心,每次只是轻微试探都能凭着本能绕过去,完全不给陈落一点靠近的机会,饶是经验老道如陈落也有点灰心。如果世上除了萧桐自己,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毫无疑问是俞轻寒,凭着这个,陈落也不能真的把俞轻寒给赶出去,当然,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保镖也是颇为重要的因素之一。
这位小姐,请问贵姓?陈落面上浮起职业式的笑容,站在俞轻寒一米之外,得体地询问。她是心理和精神学专家,手上握着精神病学和临床心理学两个博士学位,拿捏人心得心应手,知道怎样才能得到他人最大程度的信任。
俞。
俞小姐,刚才在病房里是我失礼了。医者父母心,看到患者受苦,不免关心则乱,希望您别介怀。
俞轻寒自己对萧桐就已经是关心则乱了,此刻恨不得替萧桐受罪,听陈落关心则乱四个字,心头一热,对她初时的防备放下一半,态度也友善起来,陈医生别这么说,您是专家,只要是对萧桐病情有好处的,尽管照您的规则来,今天是我鲁莽,陈医生,我先给您陪个不是。
俞轻寒说着,先给陈落深深鞠了一躬。
若是俞轻明或者莫夕原任何一人在现场,恐怕都要惊掉下巴,俞轻寒骄纵跋扈惯了的人,什么时候对人行过这么大的礼?莫说对俞轻明,就是对她老子都没这么恭敬过。虽然俞轻明不在现场,不过跟久了俞轻寒的保镖们都知道俞轻寒的脾气秉性,此时见到俞轻寒如此,也都躲在暗处面面相觑,眼里的惊讶藏也藏不住。
俞轻寒当然也不是真服了陈落,她是怕自己莽撞,得罪了陈落,陈落不好好给萧桐治疗。俞轻寒从前是见识过萧桐病情凶险的,几乎是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如今再来一次,俞轻寒如何也不敢冒这个险了。
陈落当然知道俞轻寒的心思,暗暗冷笑,心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面上却依然笑得柔和,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俞家的名声我是听过的,俞小姐现在如此,怕不是存心折我的寿吧。
陈医生学识渊博,还信这个?
冥冥之中总有天意,谁说的准呢?陈落笑了一下,对俞轻寒做了个请的手势,俞小姐要是有空,不如去我办公室坐坐?关于萧桐,我想知道得更详细些。
好,陈医生想问什么尽管说,只要对萧桐的病情有好处,我一定知无不言!
陈落的办公室距离有些远,和住院部隔了一栋楼,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进了陈落办公室,关上门,陈落才对俞轻寒道:今天太忙,没来得及收拾,俞小姐不必客气,随便坐吧。俞小姐喝什么?
不用客气,白水就行。俞轻寒没心思看陈落办公室乱不乱,随便往沙发上一坐,就说:陈医生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就行。
好。陈落在柜子里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放在俞轻寒面前,在俞轻寒右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问道:萧桐到底隐瞒了什么?
俞轻寒拿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水洒了大半。
陈医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俞小姐,按理说,保护病人隐私是我的义务,但想必你也猜出来了,萧桐并不是第一天来我这里治疗。说实话,她已经在我这里治疗了一些日子了,我甚至已经写好了接下来半年的治疗计划,萧桐之前的精神状态虽然不稳定,但是只要坚持心理引导加药物治疗,过个几年,慢慢恢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陈落交叠着双腿,语气里似乎有些动怒了,可是现在,不仅我的治疗计划功亏一篑,以萧桐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恢复行为能力都得两说!
俞轻寒默默地听,越听心里越沉,这些话不用陈落说,俞轻寒都知道,但是俞轻寒手上的水杯越捏越紧,但是有些事,就算把萧桐杀了,萧桐也不愿让人知道。
那些事,老早就该深深埋进黄土里,不仅萧桐,连俞轻寒也不想对第三个人提起。这是萧桐的心病,又何尝不是俞轻寒的心结。
陈医生,你要问别的事,我都可以据实相告,唯独这件事俞轻寒嘴里苦涩,连嗓子都沙哑起来,这件事,萧桐自己不愿说,那么我就更没有资格说。
陈落沉默着看俞轻寒的眼睛,痛苦挣扎、自责懊悔,陈落想,看来今天是没有希望能从俞轻寒嘴里撬出些什么话来了。陈落做事向来果断利落,既然问不出什么,那么谈话便到此为止,陈落看看时间,离一个小时午休仅剩半分钟,她没时间耽搁在俞轻寒的纠结挣扎上,甚至没用送俞轻寒出门,自己脱了白大褂,拢了一下头发,就赶着去省医大上课去了。
那些事,俞轻寒其实已经忘记很久了,她人生前三十年能活得骄纵任性飞扬跋扈,就是因为她会忘记一些让她良心不安的东西。人一旦没了愧疚,自然理直气壮。可是忘记的事终究会被想起来,一旦回忆开始袭来,痛苦自然也就裹挟其中百倍而来。
俞轻寒头疼欲裂,脑子里全是萧桐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抱着自己的惊叫哭号。
第51章反应
萧桐入院治疗的第一个星期,陈落基本一无所获。萧桐对外界的抗拒比她表现出来的更深,这一个礼拜以来,没有说过一个字,甚至没有露出过一个细微的表情。她不吃饭,不睡觉,这样下去迟早连身体也垮了。俞轻寒狠下心肠给她强制灌过食物,结果萧桐吐得比灌的多,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脸都吐成了纸色,吓得俞轻寒再不敢有其他动作,只好靠营养液和镇定剂维持吃饭和睡眠。
多数时候,萧桐都躲在床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那个地方隐秘而狭小,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出病房里有人。有一回俞轻寒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房里没人,大惊失色,满世界找疯了,调了监控出来,才发现萧桐待在房里哪儿也没去,最后果然在墙根缝儿底下找到了萧桐。俞轻寒把萧桐从地上抱到床上,萧桐维持着抱膝的姿势动也不动,呼吸都很微弱。
毕竟只是医院,就算是十六楼的清洁工也并不十分用心,房间面上比五星级酒店还干净整洁,角落却不知积攒了多少灰尘,俞轻寒把人弄出来的时候,她身上脸上都是灰,头发上沾了一层蛛网,上面甚至还有一只小拇指盖大小的活蜘蛛在爬,萧桐却全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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