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真贱。萧桐歪着头,嘴唇动了动,太贱了。
难怪俞轻寒嫌弃,连她自己都要嫌弃了。
萧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她的脑袋僵硬,无法思考,只知道跟着潜意识抬腿,往前走,什么时候转弯,什么时候过马路,她的身体支配大脑下达指令,浑浑噩噩地走着,眼神空洞,身形摇晃,像一个醉鬼,又像一个疯子。路过行人见她纷纷侧目避让,唯恐躲之不及被她招惹上。
终于到了住处,开锁,进门,还不忘换鞋,把鞋子整整齐齐地收进鞋柜里,钥匙归位,然后才坐在沙发上。
接着,她像电量耗光的机器人一样坐在沙发上,好几个小时,一动也不动。
身体不动,大脑却飞速运转,和俞轻寒的曾经,一点一点掰开揉碎了在脑海里盘旋,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甚至俞轻寒说甜言蜜语时眨眼得频率都慢动作播放,一清二楚。
萧桐像一个旁观者,看她从前有多傻,她想去提醒,终究还是不忍心。那些回忆,就像一个个甜蜜的梦境一样不真实,萧桐却一点也不忍心打破。
从白天坐到天黑,天一黑,客厅和阳台就格外空旷冷清,张着血盆大口,随时能把萧桐吞下去似的,萧桐有点害怕,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手指动了一下,接着是手腕、手肘,最后全身血液恢复流通了一样,终于又活了过来。
黑暗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从前还有个俞轻寒为她把黑暗挡在外面,从今天开始,她就真的只剩一个人,再也没有人能替她抵挡黑暗了。
萧桐想逃回自己的那个不见一点黑暗的、亮堂堂的密室里去,可她强忍着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有些事,终究得一个人面对,萧桐不可能躲一辈子。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
终于,萧桐还是坚持不住,逃回了自己的密室里。
算了。
慢慢来吧。
萧桐想,以后,她一个人的日子还长着呢。
萧桐每天照常上下班,和从前没什么不同,还是有一点区别的,从前,她总想着家里有个俞轻寒在等她,生怕回去晚了赶不及给俞轻寒做饭,现在没了顾忌,就算每天在公司熬夜加班到凌晨也无所谓了。
老大拿出了拼命三郎的架势,手下的人自然也不敢懈怠,整个工作室的效率几乎翻了一倍,赶着年底的时候实现了一次整体绩效大提升,总公司的那些董事没想到到年底还有这样出乎意料的成绩,高兴得嘴都合不拢,直夸萧桐有能力,给萧桐连带着工作室的人都发了一笔不小的奖金,还大方地许诺萧桐来年工作室闲下来,一定让她好好休个长假。
萧桐手底下那些累得跟狗似的年轻员工在查到自己卡上增加的余额那一刻,总算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歹没白忙活一场,跟着老大走,有肉吃。
不过助理路过萧桐的时候,看到她发白的脸色,还是担忧起来,桐姐,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先休息几天吧?你可别把身体累垮了,这一大群人还要靠你带领着奔小康呢。
没事。萧桐摆摆手笑道,我哪有那个本事,要奔小康得靠你们景行姐,还不快端着茶去抱她的大腿去。
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想必真的没什么大事了,助理想了想,终于走开了。
萧桐脸上的笑立刻冷下来。
最先发现萧桐真的不对劲的是景行,在景行的再三逼问下,萧桐不得不招出实情。
我和俞轻寒分了。萧桐道,准确地说,我被她甩了。她说完,自己先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
景行看着她的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分了好,你该烧高香。
可不是。萧桐搭着她的腔道,继续笑。
景行却道:别笑了。
故作洒脱不适合萧桐,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萧桐闻言,讪讪收了笑。
你后来犯病了么?景行问。
没有。萧桐耸耸肩,我也以为自己又要犯病,谁知道,真神奇。
真神奇,离了俞轻寒,自己也活得好好的,没有疯,也没有失控,没病没灾,连胃病也许久不犯了。
只是还是很怕黑,怕空荡的房间,还添了个新毛病,就是连曾经和俞轻寒一起住过的卧室,萧桐也不敢进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想起俞轻寒在那间卧室里和不同女人做的那些龌龊事,忍不住犯恶心。
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进就不进呗,反正不影响生活。
俞轻寒有句话说对了,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啊?谁也不是非谁不可。
年底了。景行道,忙忙叨叨,又过了一年。
是啊。萧桐想,谁能想到,今年竟然是自己和俞轻寒的最后一年。
景行问:过年了,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想好去哪儿了么?要不去我那儿过年?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景行还有个弟弟在美国,父母想看孙子,也跟着去美国定居了,她在国内就一个人,每年过年都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了,今年如果有萧桐,她就推了那些朋友的聚会,和萧桐一块过年,其实也挺不错的。
不了。萧桐摇头回绝,我想去看看我奶奶,好久没去看她了。
景行点头道:应该的,替我向老人家问好。
景行的邀请可以拒绝,公司的年会却必须参加,况且萧桐作为公司力捧的首席设计师,还要上台致辞。
年会在公司自己的酒店举办,顶楼的超大宴会厅,还有露天大阳台,除了本公司的人,也有不少媒体记者和娱乐圈的明星,等俞轻明和几个高层致辞完毕,萧桐也上去背完了自己的稿子,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个个都是盛装出席,相熟的人聚在一起聊聊这一年的情况,真情假意地吹捧一番,过年了,就讲究个高高兴兴,谁管说出的话是不是真心。
萧桐不擅长这些,躲到阳台角落里一个人抽烟,离了俞轻寒,她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前段时间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一天就得消耗好几包,她边抽烟,边觉出点一个人生活的好处来,居然自己在那儿就开始乐了起来。
夕原,外面风大,你围个披肩再出来,小心着凉了。阳台那头一个声音,让萧桐全身都震了一下,指间夹的半只香烟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慢慢熄灭。
萧桐坐的那个角落里这下一点光都没有,只剩一片黑暗了。
俞轻寒,又见到俞轻寒,居然是这种场合,萧桐冷笑,她和俞轻寒果然是孽缘。
小寒,看你急的,我就是在里面太闷了,出来吹吹冷风的,我有那么娇贵么?
就是有这么娇贵。俞轻寒把披肩披在莫夕原光裸的肩头,下巴垫在她的肩上,就着她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香槟,夕原,你不知道,你能回来,我有多高兴,我等了你十年,整整十年。
原来那个美丽的女人叫夕原,真是个动听的名字,萧桐想,俞轻寒和自己在一起十二年,原来有十年都是用来等这个夕原的。
那还有两年呢?是留给萧桐的么?大抵也不是吧。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莫夕原笑着摸摸俞轻寒的头,柔声道,你放心,我再也不走了。
你说的,不许变。
好,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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