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以前刚到军营里看着那些家里有媳妇儿的一到夜里就不安生,他还想不通,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这不光是身上闹得慌,心也闹得慌。

遇晋这时说道:再忍一忍吧,要不了多久,方大都统便能回来了。

他这话说得极其认真,倒是真有刚正不阿的样子了。霍严东是信他的,就像他信铁臂军能够回到从前一样。

现在铁臂军的人再也不挨饿了,总算把身体养回来一些。霍严东每天都安排虎头军的人带着他们一起操练。虽然最开始大家都不容易,但也逐渐开始适应。

唯一不顺的是莫刚还没有被缉拿归案。现在各个城里都贴满了通缉令,这位前镇北军大都统却跟平地消失了一样,一直没有消息。还有就是新任的大统领没个踪影。

遇晋说:三日后我便要押钱光祖进京,在新大统领来之前,霍严东你就在这铁臂军好好守着。

霍严东说:是。

遇晋不知在想什么事情,原本手是搭在坛口的,这时却无意识地摸向了坛里,像是要把蟹子再够出来。毕竟是不沾阳春水的手,手指细白,落在坛顶十分惹眼。霍严东刚想提醒他会被夹到,有个人却更快,直接抓住了遇晋的手。

侯爷小心。是凌泽。

嗯?遇晋看到是凌泽笑了笑,淡淡地嗯一声,随即在凌泽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凌泽把手拿开。明明两人并未多说什么,举止间却透出一种外人难以介入的亲密感。霍严东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疑惑,半晌便了然了。为什么遇晋对他跟梁晓才的事看得那么穿,除了这位侯爷本身通透,大约也是对某些事早就了解过。不过那毕竟是旁人的事,又与他何干呢?

没过多久,遇晋跟凌泽便从霍严东的营帐里离开。霍严东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再给梁晓才写一封信。这一次他也画了好几张画。他的丹青不行,但是有些事确实是不好说出口,就在画里了。

他画了一只大老虎和一只猫对坐在地上,中间是个炉子,炉子里升着火,上面还烤着几只小鸟。

小鸟画得像被吓着过似的,一个个鸟目圆瞪,估计是死不瞑目的鸟。画完霍严东自己先愣住了,愣完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以往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心情,想到某人看到这画时的样子,心里便有些紧张,还有些好奇,想知道那张俊俏的脸在看到这画时会笑吗?他猜一定会笑。可是笑完会不会给他回信这可不好说。

那就是匹小野马,随性惯了。

霍严东想了想,又画了一条大河,河里全是鱼,他却在费劲画完之后又两笔划掉。他在河对面画了一只猫,又在猫旁边画了一只大老虎。大老虎手持弓箭,背上背着箭壶,就坐在猫旁边看鱼,一幅哪条敢蹦上来他就要射哪条的样子。

感觉不过几日过去,他居然还画得挺有模样的。

于是两日后,梁晓才又收到了一封家书。

真不是梁晓才抬举自己,他敢说就这封家书,除了他,这世上没一个人能看懂。这画得跟蘑菇一样的小鱼,画得跟小白兔一样的猫,再看看老虎,要不是往后脑勺上写了个王字他都看不出来这是老虎,搞不好还得以为是挨过鞭子的狗熊。这狗熊还握着弓箭,箭头还不小心画歪了,知道的以为对着鱼,不知道的还以为对着兔子,哦不,猫呢。

这要换个人看,非得以为画者是想表达山大王今晚上不想吃蘑菇,想射一只小白兔。

无语。

但偏偏又是如此幼稚的举动让人忍不住有些倾心。

这要是在现代,电话、微信、视频各种各样便捷的通讯手段,表达思念和喜欢的方式数都数不清。

可大抵就是因为太方便、太容易、太简单,所以才显得那么多的喜欢和承诺都有些轻飘飘的。不像现在这样,只是一封书信,白纸、黑墨,再没有多余的东西,却显得如此贵重,连信封都变得有些沉甸甸的。

梁教头,您这回有什么东西要捎给副统领么?翌日一早送信的人来问道。他年纪其实跟梁晓才差不多,但大约人都慕强,所以言语间带着恭敬。

东西就这一样。梁晓才给小信差递了个油纸包,你再帮我捎句话。

什么话?

告诉你们副统领,鱼好杀,猫不好养。梁晓才靠在门框上,认真道:让他想清楚了再回话。

第39章栋梁之才(二更)

小信差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梁晓才想表达啥,但是霍严东一听就明白了。梁晓才知道他那些信里想说的话,只是碍于家里目前的情况,所以才没有再近一步回应他。就像当初问赵三庚家里有没有人一样,那个时候梁晓才就说过,想找一个孤身一人的,这样就算真的好上了,也不至于有家里人反对,不至于辜负了其中一方。

可这世上之事又哪里能那样事事都如自己所想。

哪怕是在一年前,谁要说他会喜欢上跟他一样带把的,他肯定会以为对方在说糊话。那会儿他虽然在兵营里,周围都是小伙子,可也从未有过喜欢的人。他以为情况好些,他回到家里跟妻子相敬如宾,差一些,大约和妻子不是很合得来,但只要时日一长,也能将究着过吧。

但是偏偏遇上了梁晓才。这人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又善良得让人想放在心上。时而狠辣,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时而又懒懒的,像只小猫,却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那样鲜活。

霍严东发现他挑不出梁晓才任何毛病,这人哪哪都是好的,就像他此刻手里拿着的甜蜜果子,左一口是香,右一口是甜,他放不下。只要一想到不让他喜欢这人,他就难受起来了。

这一晚霍严东没画画。他把信差捎过来的甜蜜果子吃了,越发思念起某个人来,便起身出了营帐。他告诉赵三庚他们要注意守卫,之后便骑着马去了海边。

盘海城临海,骑马用不上一刻钟就能跑到海边。夜里海边没什么光亮,只有月光映在海面,像洒下来一池星星一样。

霍严东临近海边的时候下了马,把马绳拴到附近的树上。这个时间附近没什么人,只有一波又一波冲到耳边的浪花声。

原本他只是想过来走走的,想想梁晓才的话。怎知走了没多久便听到一些怪异的声响。那声响初判断是从不远处的岩石后传来,似痛苦似愉悦,间还夹杂着纸低的闷哼声。

霍严东第一时间便想到会不会是有人破坏规矩,来这外面乱来。哪知刚要喝一声,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略耳熟的声音:钰儿

这把声音,白日里还听过,却不是凌泽又是谁?

霍严东生生钉在了原地。他觉得自己应该走开的,但是他又很好奇另一个人到底是不是

如果没记错的话,忠勇侯的字便叫荣钰。

果然,没多久岩石后又传来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抱怨:早晚被你折腾死。

这话之后便是凌泽低低的笑声。

那样表情都欠奉的人居然会这样笑而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侯爷居然在下?

霍严东赶紧转身向另一头走。他突然想起跟梁晓才出去捉蛇那次,梁晓才问他是怎么得知昔日的那两位兵营中的朋友是那种关系,他是不是无意中撞见过。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可梁晓才猜的其实是对的。他确实见到过那两位朋友做夫妻间才会做的事。

说来倒也跟这次一样,也是他闲来无事时去外面散心。只不过当时的震惊比如今更甚,且因为那事还差点打起来。那两人担心他会说出去,慌了神。好在后来有人来,且那两人对他还是有些畏惧的,最后便没打成。

后来时日久了也没人知道那两人的事,他们便也彻底对他放心。现在回想起来这事竟过去一年多了。

霍严东回到营帐里拿起茶壶便往嘴里灌茶水,这才堪堪把升上来的一股邪火压下去。再出去看看隔壁的营帐,里头的人果然还未回来。

gu903();霍副统领,您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虎头关?霍严东刚佯装从遇晋的帐子边路过,有人便问道。不用回头霍严东也知道是苏问清。现在没人能威胁到这小子了,他就没再限制他的行动。结果这小子成天惦记着去虎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