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神?于小虎问。
那是自然。梁大富说完把小瓶重新收回袖子里,看向一直不出声的异母弟弟。他捏起他的下巴说:小才呀,一会儿你可得乖乖听话。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娘卖到窑子里去让她接最脏的客人!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梁晓才声如蚊呐,细细的,有点抖。
啧,瞧给你吓的。梁大富松开梁晓才笑出了声,拍着他的脸说: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害怕。你想想啊,反正霍严东都已经死了,你在霍家也是替绕音守一辈子活寡,哪来的闺房乐趣啊?可你跟着绍七公子就不一样了。你要是能把他伺候好了,他还能委屈你?
梁晓才把头垂得更低:可是绍家就绍七爷一个男丁,他家里要是发现我、我跟他在一起,那我还有活路吗?
梁大富闻言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傻?这种事你都想到了,绍七爷会想不到吗?他怎么可能让家里人知道他有断袖之癖。你放心,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虎知,还有绍七和他的一个随从知。
你妈的,这叫只有?
梁晓才没应声,掀开车门帘子往外瞅了瞅。
他们说的绍七是东白镇首富绍家的独子。绍家老爷一连得了六个女儿,第七个才盼来儿子,所以这儿子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恨不得给供上天去。只是这么个富二代前阵子去了趟县里之后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突然就对男风着了迷。梁大富本就有心巴结绍七,得知这事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梁小才那里。
梁大富想让梁小才每到夜里就去伺候绍七,然后他从中赚取银子。可梁小才抵死不从,这才有了之前连夜逃跑跟寻死一事。
逃跑跟寻死,这大概是梁小才一生中做的最勇敢的事。从小到大,梁大富就没把梁小才当人。他稍一不顺心就要把梁小才叫到柴房恶意羞辱,殴打。这导致梁小才一见到他就紧张,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大大小小的疤。
梁晓才缓缓抚着左小臂上一条长长的烫伤,心里骂了句:个天打雷劈的狗东西。
狗东西自觉聪明,进村的时候还闹出了挺大动静。他有意让村里的人知道他把妹妹送回来,所以刚到了霍家就把门凿得咣咣响。连出来倒泔水的村民都看到了。
哟,小音,回来了?邻居张大妈看到梁晓才,仍以为他是梁绕音,笑说,刚刚还听你婆婆念叨你呢。
哦。梁晓才应声,文文弱弱。他这会儿还穿着女装,说话做事且得注意了。
有个哥哥是好哈,你看你回来还专门有人送。邻居张大妈笑说。当然她并不是真的觉得梁大富有多好,只是这人不是个东西谁都知道,所以话不能那么说。
嗨,这不都是应该的,谁让我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妹妹。梁大富说着转头,假意拍着妹妹的肩膀,嘴边带着笑容。然而压低声在梁晓才耳边说的却是:记住,别想着逃跑。等天彻底暗下来你就给老子乖乖出来听见没有?你要是敢不出来老子就打断你娘的狗腿!再把你扒光了腚扔到大街上去!
知道了。梁晓才说完,径直向小院里走去。他看到门口缓缓出来个老妇人。老妇人的双眼看人的时候没什么神。她拄着拐棍,头发半白,走路的时候拿着棍子习惯性地敲着地面。此人正是霍严东的母亲霍李氏李顺莲。
小音啊,回来了?李顺莲问。
回来了。话是梁大富接的,亲家老太太,我们把小音送回来了。您最近可还好?
啊,挺好。李顺莲说,是大富吧?有劳你惦记着。
应该的应该的。那我们先回了啊。梁大富说着装作整理衣袖,实则打开之前他给于小虎看的小瓷瓶,借着袖子掩盖在李顺莲面前摇了一摇。
李顺莲毫无所觉。梁大富跟于小虎对视一笑,转身便走了。
梁晓才站在屋门口看了会儿,见马车走远,便也回了屋子。他发现梁大富还真不是吹牛,那药效果确实够好。李顺莲进屋没多久就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不一会儿倒在炕上睡着了。他轻轻晃了晃也没能把人晃起来,便去换了双他自己的鞋,之后到厨房里翻了一会儿找到两个馒头和一碟小咸菜。
他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他对付着吃了一口,先把肚子填了填,顺便打量了一下霍家的环境。
这霍家,也不怪熊金平会嫌弃,如今的霍家是真·一穷二白,家徒四壁。
霍家的土房搁现代算两室。一进门之后正对着厨房。厨房两边各一个屋,大屋老太太住,小屋归霍严东。屋里没半件稀罕物,连少有的一个木衣柜还都是破的。
当初梁小才嫁过来的时候,梁家为了看着不那么太假,也送了些嫁妆,不过转头功夫又全部给拿走了。名议上是说被梁绕音拿去卖掉补贴家用了,其实根本就是又拿回了梁家,不然也不至于让梁小才过得那么差。
其实早些年霍家也还算不错,虽是在乡下,但家里田多,每年都还能攒些钱。可坏就坏在霍老爷生了场病,走之前把家里能花的都花了个干净。李顺莲因着丈夫的病没少哭,眼睛也哭坏了。后来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尚且年幼的霍严东能干活,辛辛苦苦攒了一点娶媳妇儿的钱,特么还娶了个假的。
也是作孽了。
梁晓才找到油灯点上了,对着镜子照了照。
还好,原身跟他以前长得差不多,就是在他的基础上开美颜了,还有头发长了。也不知道一古代男人怎么长的,浓眉大眼,细皮嫩肉,比他一个现代男人还精致许多。
手倒是有些糙了,大抵是这几年干活干的。不过这样正好,他现在不需要一双中看不中用的手。
梁晓才去厨房翻了会儿,找到一把大菜刀。可这东西实在没办法藏在身上,他便转悠着又去看了看别的。这个时间于小虎多半会到外面等,所以他也不好出去拿什么。他最后在厨房里找了个空碗,把碗放在被子里,对着炕角用力一压,闷声压碎了,取了其中最长的,也最锋利的一片。
他再次确认霍老太太睡着,便揣着这碎碗片走了出去。
于小虎果然就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做贼似的四下瞅瞅,见没人,他小声笑说:哟,今儿晚上这么主动呢?想明白了?
梁晓才也跟着笑,轻轻糯糯地说:是啊。大少爷说的对,反正我又跑不了,那干嘛不干脆享受一点呢?没准绍七爷还能让我过上好日子。你说呢?小虎哥?
于小虎一愣,一声小虎哥听得感觉过电似的,全身都酥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认出来的这个人是梁小才,连缩着膀子不敢展开的样子都没变,不由说道:你这小子,装了三年娘们儿,连声都跟着变得娘们儿似的了,这声哥叫着还怪好听。来,多叫两声听听。
梁晓才笑了一声,没心没肺地叫着小虎哥,小虎哥,顺便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于小虎往常尽叫别人爷啊哥啊的,哪有听过别人叫他哥,还是个这么美的人。他顿时有些飘飘然的。不过他也没忘了提醒梁晓才:小才啊,你现在叫哥这么叫可以,可一会儿去了绍七爷那儿可千万别这么叫。人要玩儿的是带把的小子,你这一开口跟姑娘似的他怕是要不高兴。
梁晓才哦一声:好,我记住了,谢谢小虎哥提醒。
于小虎嘶一声,感觉魂儿都要从身体里飘出去。他没忍住自己的狗蹄,在梁晓才脸上捏了一下下,又伸到裤子里抓了一把。那滑腻的触感顿时让人爱不释手了。
梁晓才恨不得把他狗爪子剁了,却也只是低头笑了笑。两人就这么有来有往地闲聊着,一路赶往马车停靠的地方。
梁晓才问:小虎哥,绍七爷现在在哪呢?
于小虎料想梁晓才也不敢再跑,不带一丝防备地说:在绍家的别苑等你呢。上次让你跑了,所以这回大少爷提议给你安排个好地方。到了那儿门一锁,你想跑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