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话一出,霍斯年绷紧的脊背松了下来,脸上流露出欢喜:不敢妄想,愿为主人效力。
师南感到十分悲伤,偶发善心想做一只好猫,真的太难了。
霍斯年依旧跪在地上,顺服地望着师南,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进入身份的师南顿了顿,冷声道:起来穿好衣服,好好休息。
霍斯年愣了一下,言听令从的起身,躺下。
师南又沉下脸道:闭眼,睡觉。
霍斯年闭眼,再也不看他。
师南:......他好像找到了最省事的办法。
安排好了霍斯年,师南身心俱疲,干脆就着柴房里的水和膏药,将脸上的伪装之物一点点的卸除。
庄河的伪装之法虽然高明,但缺掉一块并不好补,会显得很突兀,需要重新敷上药液才行。
阴暗潮湿的柴房内,进入了短暂的安静,偶有窸窸窣窣的轻响,和师南净面的水声。
师南进来的时候提了盏油灯,放在地上,细微的亮光摇曳,照亮了正被帕子擦拭残液的那张脸。
霍斯年睫毛微颤,睁开了一条缝。
被黄色浸透的帕子一点点移开,露出下面巴掌大的俊秀脸庞。因着终于卸干净了,那人松了口气,唇角勾起了一抹笑,配着上扬的眼角,有种天真的诱惑。
霍斯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搭在腹前的手动了动。
惑人的皮相,乖戾的人心。
霍斯年复又闭上了眼。
两人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了好几天。
自从师南被霍斯年按头安上了主人的称呼后,他发现,他越是不客气的命令霍斯年,霍斯年反倒越安心。
具体体现在,霍斯年不会突然扑上来求他饶命了。
与此同时,他迟迟没有感受到历练成功,这说明江阴王的人还在追杀他,或者说,络腮胡所属的势力也还没有完全放心他。
原身的死劫还在。
这天,弹尽粮绝的师南对着手中的馒头沉思半晌,把它扳成了两半,转头递给立在身后的霍斯年一块:一人一半。
师南亲手给霍斯年配了几日的药,霍斯年的身体转好,已经与平常人无异,能正常行动了。
霍斯年低头,眸子里有些困惑:主人吃。
师南叹了口气,忍痛强塞给了他,幽幽道:这是命令。
霍斯年看着师南咽口水的样子,接过来几口吃下,一语不发。
与霍斯年的干脆不同,师南饿的不行,却又惦着多尝会味儿,就小口小口的吃,跟小猫崽儿似的。
等吃完了嘴唇上沾满了碎屑,师南伸出舌头细细地舔了一圈,一点残渣也不放过。
霍斯年看似恭顺,实则在偷偷打量他,见状呼吸一顿,莫名想起了那夜莹白的脸,眼神晦涩。
结束最后一顿简陋的饭食,师南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考虑要不要以本貌出去找份工......
堂堂毒师混成这样,也是不容易了。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师南耳尖微动院子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师南:!!!
络腮胡绝不可能这么礼貌,门外只能是.......
师南冲到门前,死死抵住了门,垂死挣扎道:外面是谁?
门外的人淡淡道:阿南,是我。
是司景明的声音。
背后的霍斯年神色微动,他从没见过师南这个模样。
阿南?
是他的名字?
就见师南苦着脸道:景明,等我一刻钟好不好,我有点急事。
好。
师南深吸一口气,快速冲回了屋子,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卸除了伪装,换了身衣服,挂上霍斯年从没见过的温柔神色,开了门。
门外进来了一个锦衣男子,被称作景明的男子个子极高,姿容如画,虽是面色苍白,举手抬足间有掩不住的贵气。
霍斯年看见师南脸上不自觉流露的亲昵,垂落的手倏地攥紧。
师南没注意霍斯年的异样,对司景明笑道:你怎么来了?
司景明淡淡道:想来看你。
师南看见他很高兴,却顾忌这里不安全,提议道:我们出去说。
司景明却没有动,视线转移,落在木头人似的霍斯年身上:他是谁?
霍斯年垂目,不与司景明对视。
霍斯年受控于师南,师南不担心他出纰漏,犹豫了一下,正要说是养伤的家仆时,就见霍斯年突然抬头,走近几步。
霍斯年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孔,替一脸茫然的师南,理了理他匆忙间导致褶皱的领口,然后温顺道:主人衣服穿的太急,这样出门太失礼了。
师南:啊?
想到师南消失的那一刻钟,和开门前异常的紧张。
司景明眼神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师南:没毛病,小霍真贴心。
第9章三人游船
司景明长身玉立,像是根本没听见这句话一般,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师南的仆人来。
仆人刚才低头躬腰立于不起眼处,还看不出什么,这一抬头,就显出不凡。
挺拔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孔,都预示着他不可能是普通的仆人,虽是故作恭顺,但以司景明的阅历,能看出点他暗藏的峥嵘。
霍斯年低低的垂着眼,动作恭敬,替师南理好了领子就退在一旁。
师南反应过来,心想霍斯年还挺细心的。
他下意识想要说谢谢,又想起自己的主人身份,正了正脸色,自然道:嗯。
师南没把这一茬当回事,转头对司景明笑道:我们走吧。
司景明没有动,而是看了眼霍斯年:阿南......喜欢这样的?
啊?师南眨了眨眼,没太明白他意思,道:就,还好吧。
霍斯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说的不是他。
司景明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师南连忙上前给他抚背,就见司景明示意不碍事,轻声道:阿南,能不能将他送给我,我用更好的仆人与你交换。
霍斯年蓦地抬头,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狠意。
这......师南看了眼受惊的霍斯年,尴尬道:恐怕不行。
他从没信过霍斯年的忠诚,解药是绝不可能现在给的,但送给了司景明,谁知道他历练什么时候完成,又该什么时候给霍斯年呢?
司景明停下咳嗽,道:是我唐突了。
师南讪笑的转移话题:不说这事,我们先出去。
好。司景明放下手。
一行三人出了门,司景明这次坐的马车,比上次的豪华不少,至少霍斯年还能坐在马前,与新任的马夫卫四肩并着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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