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个人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给别人讲道理出主意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就像是毛线团,乱成一团,根本捋顺不了头绪。
叶清轻笑了一声,你倒是会说,顾诚真就是这样的。顾诚眼前的叶清,始终是个小女生,顾诚的离世,让叶清经过千锤百炼后从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女孩变成了饱经风霜的成熟女人。成长过程是痛苦的,具体多痛,叶清也是在顾诚离去后才感受到。
有些话只适合放在心底,叶清的不容易没和任何人说过。
不是不想说,最初是无人可说,后来渐渐知道,说了也徒增烦恼。
有的苦,一个人吃就够了,不必要满世界宣扬,没有人真的在意你过得好不好。
大多数人于我们而言,只是人生的过客而已。就像是傅青辞,如果没有陆思羡,她们或许不会认识,认识后会联系多久都是未知的,叶清不想牵扯太多。
你来看看,外面的雪很漂亮。傅青辞招手,叶清起身,傅青辞出神地说:我总是在加班,感觉好久没有好好地看过北.京的夜晚了。
银装素裹,好像是童话世界里的王国。叶清双手托腮,轻声说:南方很少能见到大雪呢。记忆中只有东北的大学才叫爽快,洋洋洒洒下上一整夜,顾澜笙喜欢玩雪,每次都要和陆思羡一起堆雪人。辛辛苦苦堆成的雪人会因为隔日的好天气而融化,顾澜笙每次都会哭鼻子,她不懂辛辛苦苦付出的一切怎么一夜就没了。
你喜欢雪?傅青辞望着叶清的侧脸,专注的眼神有点迷人。
恩,干净纯洁,谁会不喜欢?叶清仿佛陷入到回忆,说话很轻很慢,因为曾经喜欢一个人,而喜欢上大雪,人不在雪每年都会来,只是故人不再。每每这时,叶清都会伤感,也会像一个普通人去想,如果顾诚还活着那该多好。
那你应该回老家去看。傅青辞说罢,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抱歉。她也喜欢雪,只不过雪天里吃过太多的苦头,她心思有些变了。
呵~没事。叶清偏眸,笑了笑,我没那么脆弱,我确实想过回去,只是一个人不愿折腾,而且时间不好赶,工作也忙。成年人的世界,任性的机会很少,有时候要付出昂贵的代价,更不敢轻易尝试了。
傅青辞望着浅浅的笑,微微失神,我有时出差,有机会你可以过来。叶清嗯了一声,嘴上应着,心里却没去想这件事。
顾澜笙兢兢业业地守在床边照顾陆思羡,擦身体,喂水一点都不含糊。
只不过,毕竟是成年人,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做某些事时,脑子里会不受控制地冒出其他想法来。
可擦身体总归不能闭着眼睛,顾澜笙只能尽量不去胡思乱想,实在忍不住就趴在床边,盯着陆思羡的脸。
陆思羡明显瘦了,顾澜笙指尖戳戳她的脸蛋,轻声说:跟你说了,你瘦了我会惩罚你的。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到身边,顾澜笙的身心都只想着这一个人,短暂地忘却日记本里的事。
顾澜笙怕自己对着美丽的线条胡思乱想,她上网搜索:感冒怎么好得快?
翻来翻去,翻到了一条,点赞数很高,却让顾澜笙觉得羞耻的方法。
顾澜笙一向好学,既然点赞数高,那就说明效果应该不错的。顾澜笙对天发誓,她绝对很纯洁,就是想让病人快点好起来。
顾澜笙不看帖子还好,看完之后,思想世界从白色渐渐变色,果然不是寻常人累的方法。
顾澜笙甚至扶额,现在的人为了谈恋爱也是拼了,想出杂七杂八的方法,打着光明正大的名义做些邪恶的事。
她们确实好久没有一起过了,刚刚喂水时,顾澜笙其实就有点动心思了。对着喜欢的人,一切的反应都来的很自然,也来得不受控制。
顾澜笙只是觉得陆思羡还病着,她乘人之危不太好,所以本着治病的念头,她必须收敛。
眼下,有足够理论的治疗方法理论支撑,顾澜笙突然觉得理直气壮,于是俯身决定实践。
让顾澜笙意外的是,昏睡中的人居然不是毫无反应的,在她犹豫是否该停止时,她听见来自陆思羡的反应。顾澜笙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陆思羡确实不是昏睡没反应。
顾澜笙眼里写满惊奇,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昏睡的陆思羡,团长真是技术咖啊,睡觉都可以这么的技术娴熟。
顾澜笙乐此不疲,一晚上借着照顾陆思羡,占了好多人家的便宜。
天微微亮时,陆思羡高烧退下来,人也醒了,呼吸间嗓子都是疼的。
陆思羡迷瞪眼望着天花顶,她没在酒店?陆思羡的记忆断档,她偏身看见了趴在床头熟睡的小脸,因为侧睡流了口水。
啊,宝贝,她的宝贝。陆思羡内心极度渴望,她太久没有好好地抱一抱她的小团子了,可陆思羡现在是浑身却酸疼地动弹不得,看得到碰不到,陆思羡干着急。
啊~陆思羡舒口气,她好像被人揍了,怎么会全身都疼的。
陆思羡没力气了,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身边的小人,她咂咂小嘴儿,睡得挺熟。
陆思羡眸光里尽是温柔和渴望,她的宝贝,她想抱她,想和她更近点,咫尺距离宛如天涯那般远。
陆思羡记不得多久没亲密了,所以光是靠着回忆,就已经让自己沦陷进去。
宝贝~你醒醒啊,看看我~陆思羡嗓子干哑得说不出话来,身体无力动不了,她前所未有的无力。
眼看着就是吃不到,陆思羡委屈坏了,满心思都是睡着的小人,她要怎么才能碰到她?
也正因为如此,死亡的细沙和切割神经的机器,都被陆思羡抛之脑后,她想:她如果用尽所有力气翻身,能不能碰到她的小团子?
陆思羡从没有如此处心积虑地做一件事,嗡~手机震动声,顾澜笙唔了一声,她睁开眼一瞬,陆思羡闭上眼睛。
小团子设置了闹表,她是要做什么?
很快,陆思羡就知道了,顾澜笙给她擦身体。
清醒的人和熟睡的人,区别在哪?
在于身体的反应,所以,顾澜笙擦着擦着,发觉了异样。
漂亮的花朵,仿佛被雨水润透,泛着莹润的淡粉色。
顾澜笙记得,妈妈很喜欢花,她们在杭州的家,阳台上有一个布局温馨的小花园,可以移动,调整位置。
每逢蒙蒙细雨,妈妈都会将小花园推到雨幕下,经过雨水的洗礼,绽放极致的花朵每一瓣都是挂着晶莹剔透到底水珠,指尖一碰,水珠滚落。
大自然的洗礼,是最好的。比起浇水,妈妈更喜欢润物无声的细雨。
顾澜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调皮地将花圃里的花朵都戳一遍,茉莉花颤了颤,染湿了她的指尖,水珠滚落下去。
所以,顾澜笙忍不住做了她最喜欢的事,陆思羡微微眯着眼,她的宝贝总是让她意外,意外的惊喜。
顾澜笙的动作且轻且柔,如视珍宝一般,陆思羡不想那么的明显,所以她极力克制自己,她的宝贝,总是让她觉得活着是美好的事,陆思羡感觉自己活下来了。
陆思羡极力克制,才没有发出声音,顾澜笙不忘观察陆思羡的反应,以为她还在睡着,顾澜笙得寸进尺。
陆思羡其实是眯着眼,她眼睁睁地看着顾澜笙倾身下去,很快,就传来她熟悉的触感。
哈~原来冬天的雨水是甜的,顾澜笙咂咂嘴。
哈~原来活着的感觉这么好,陆思羡咬紧唇。
雪在清晨停了,主卧满园春色消散,顾澜笙给陆思羡盖好被子去洗澡了,她得洗去身体里的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