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什么傀儡没有你讲得这么简单,对不对?小行云转头,看着他。
谢流水没有说话,傀儡戏,一旦开场,就不能停止,所有傀儡会倾巢出动,直到弄死目标物为止,这是茶楼的铁规矩。
不过,茶楼归茶楼,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打得赢是爷,打不赢是孙子。
谢流水笑了笑,他转动着那把破烂伞,对小行云回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
小行云将信将疑地转身,重新回到热热闹闹的花灯会,谢流水故意要小行云转移注意力,所以引他去玩,小行云果然是孩子心性,一玩起来,什么烦恼都抛之脑后。
谢流水跟在小行云身后,随时保持警惕。傀儡师的傀儡有时不一定自己亲自用血练,也可以夺傀,把别人呕心沥血练的傀儡抢走。他掐不准茶楼的傀儡师到底手下有多少傀儡,若是十几个、几十个,还好办,若是成百上千
谢流水微微眯了眯眼睛,倒不如擒贼先擒王。
傀儡成活全仰仗傀儡师,一旦傀儡师死了,那些傀儡也将不复存在。如果只操纵一个傀儡,傀儡师可以躲在很远的安全地带,可要是操纵大批傀儡,真气不够用,傀儡师必定会冒险缩短距离
流水君!小行云无忧无虑地蹦过来,听说待会斑斓桥那边会放烟花!走,我们去看吧!
好。
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小行云走在繁街灯海里,四处是明媚的光,显得夜也不黑了,格外的暖。
只不过,他觉得一路上的流水君似乎有些奇怪,莫名其妙地拿出破烂伞里的针,去扎破一个店家的灯笼,又偷偷用伞骨踢翻了一张椅子就这样悄么声息地,统共弄坏了八件东西。
小行云好奇,去问他,谢流水就只是微笑,不答。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小行云也拿他没办法。最后走到斑斓桥,小行云正想挤上桥去,谢流水拉了他一下:
就在这看吧。
为什么?小行云不高兴,这哪里看得见!嗯,不然我骑你脖子上看?
谢流水翻他一个白眼:你以为我脖子铁打的啊!有了,走,我们去桥洞那看
小行云在心中大声抗议:桥洞那更看不到了!那么低,又黑漆漆的
不会,相信我,桥上桥下高度虽然不同,方位却是一样的,你看桥上那么挤,你上去哪能看到烟花,那是看人人人烟花人人人。
小行云抿抿嘴,被谢流水说服了,跟着他往桥下去。
夜晚的桥下黑洞洞的,显得有些阴森冷凄,谢流水暗暗穿上了杏花手套,拿出那把伞。
他先前已打掉八个方位的八个傀儡,按八卦阵的排法,在这坐镇中央的,大概就是傀儡师本尊了。
谢流水此时是魂灵,夜视极好,他一眼就瞅见了桥洞里面,有一个打坐的老者,额头微汗,腰上挂着一个面目诡异的人偶。
谢流水扳过小行云,让他背对桥洞,面朝河水,语调轻松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里视野多开阔。
小行云点点头。
谢流水:那我们就在这等一等。
小行云嫌站着累,就在桥洞前的鹅卵石滩上坐下来,他以为流水君还在自己身后,却不知谢流水已提着伞,拐进桥洞里
控制傀儡,熬心费力,无暇再顾及其他,谢流水走过去,伞尖抵在那老者腹上。
傀儡师这才猛地睁开眼,忽见一只手套,提着一把破黄伞,悬浮于空
他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那只手往前一送,伞尖入腹。
老者目眦欲裂,他张大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谢流水冷冷地看着他,接着,在这傀儡师腹内,缓缓开伞
千万根针从伞尖涌出,穿透五脏六腑、食道喉口,最后在这傀儡师的舌尖上,凝成一朵冰花。
瞬间,这人便成了一具尸体,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他的那些傀儡,很快也将同他一样,归为尘土。
谢流水将杏花抛入河水中,将这只左手手套和伞扔在尸体上,突然,他听到:
流水君、流水君?小行云正要回过头来
谢流水快步上前,先用右手蒙住小行云的眼睛,接着抵住小行云,将他搂进怀里。
小行云张口刚要说什么,忽听
咻砰!
一声巨响,响彻夜空。
谢流水笑了一下,轻轻把小行云的脑袋转正,然后一点点移开了右手。
小行云睁开眼睛:
明灯错落,火树银花。
烟花像流银坠星,洒落而下,水中流光照彩,让人离不开眼。
小行云看着这一簇簇明烂的光,微微笑起来,甜甜的,像从没经历过苦难的、那个真正的小行云。
烟火映照下,谢流水微微回头,瞥了一眼那具随水而漂的死尸,他转头紧紧搂住小行云,紧紧贴着他,头靠在他的颈子后,像一条想取暖的蛇,贪婪地感受他身上的温暖:
我早已习惯血与死,但愿,你永远也不要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第三十六回白云归^^
楚侠客:大家想我吗?
谢流氓:想!
谢小魂:想!
谢白月:想!
楚侠客:
第三十六回白云归1
江岸一叙江里浪,
山林围剿山洞夜。
死了。
河畔上站着两个人,一个布衣草鞋腰佩剑,一个绸衣黑靴拄拐杖,布衣人掀开死尸的嘴,喉咙口腔都是针,舌尖上有一朵冰针花。
老板,你看,千冰雨花杀的。
绸衣人沉吟片刻,道:去庙门扁肉那问问,谁卖的,卖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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