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迎头一记闷棍打来:你想跑到哪去!
小行云被打得掉下来,掉进了一群护卫中。
墙下,早有埋伏一片。
没想到这小鬼真的会来。
哈哈哈,他不都自己说要来了吗?
有人拿起棍子,用棍尖捅了捅小行云的脸:看你还逃,逃得掉吗,啊?
小行云跌在地上,阵阵发晕:瑶瑶
护卫们笑成一片:还瑶瑶,哈哈哈哈,你回头看一看!
楚行云回过头去,他身后,空无一人。
护卫:从来就没有什么瑶瑶,你隔壁压根没人,你这小鬼到思春期了吧,哈哈哈!
不不可能!小行云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明明就有!瑶瑶是因为中了暑热才会来这里,一开始很怕痛每晚都要我给她讲故事
护卫们笑得前俯后仰,其中一个道:你知道你每晚都在和谁说话吗?
小行云愣愣地看着他。
那侍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和我。哈哈哈你说你怎么逃得出去?每晚我守夜都听你在那自言自语,笑死了
小行云两眼放空,坐在地上瑶瑶是假的眼睛鼻子一举一动全是假的是他出现的幻觉是他臆造的虚假
谢流水站在一旁,轻轻地叹气,这个兆头从很早就开始了,小行云幼时的松鼠平云君被楚娘放走了,不许他养,或许是为了填补这份空缺,每逢艰难时,小行云就开始臆造一些小动物来陪伴自己,先是小老鼠灰溜君,后来是小黄鸟肥啾君,终于在这里,楚行云臆造出了真正的人,活生生的妹妹瑶瑶,甚至还带着她逃跑。
小行云被护卫领走了,他没有遭到毒打,而是被带去了一幢红瓦屋,作为珍惜药鼠豢养在那,每日好吃好喝,只是那饭菜里究竟加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喂了几日,有一男子走来,估摸不出多少岁,看起来文质彬彬,和蔼可亲,他坐在楚行云面前,很是温柔地同他对话。这么聊了五六天之后,他忽然对小行云说:
你说你想要逃跑是为了回家,那你应该还记得回家的路吧?
小行云愣住。
那男子温和道:你从小生活的那个村子在哪里?你从不夜城逃出以后要怎么回家?这些,你在逃跑前应该都想过吧?那个村子在哪里呢?
小行云忽而喘不上气了,他是记得的,他离家之前娘特地交代过,这里是哪座山,那是哪个镇口,他明明是记得的
可脑海中像风过平沙,将所有印记堙没了,只余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连生养他的那个村子名都叫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男子继续道:你想不起来吗?不记得了?你总说你那个村子啊,还有你父母、兄妹什么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这些都像瑶瑶一样,是你的想象?
小行云捂着脑袋抬起头:什么?
男子笑了笑:其实你是出生在不夜城,但是因为这里太苦太难受了,所以你臆造或者说你以前听过别人的身世,于是把它变成自己的。
小行云:不可能!不可能!绝不是这样不是
真的不是吗?你仔细想一想,你说你走之前你娘送了你一只小叶熊,那现在那只布偶在哪里呢?
小行云:我不是说了!被人扔掉了!
噢。男子了然一笑,也就是不见了,换句话说,就是谁也不知道你娘到底有没有给你这只小叶熊,或者说,你到底有没有娘呢?
我有!我有的!小行云突然激动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那男子摁住他,轻声道:你不要紧张,别紧张,我就是随口一说,那你还记得你的小叶熊长什么样吗?比方说,那片叶子是在熊的哪里?
小行云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答案好像就在喉咙里,可是要说出来的时候又被咽下去,彻底不见了。
男子循循善诱道:那片叶子是不是在熊的手上?
小行云嗫嚅着,点了点头。
胡说!男子震怒,你上次分明说的是在脖子上!颠来倒去,根本都是你胡编乱造的!你压根就没有那只熊,你压根就没有娘!
不,不是这样的!小行云大声争辩,男子忽而又放软了声音:我们不说这个,那来聊聊你的妹妹吧,看的出来,你是一个好哥哥,你还记得你妹妹最喜欢什么吗?
小行云:她她最喜欢玩
男子:那再换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妹妹叫什么吗?
小行云:叫叫楚
男子:楚什么呢?你这么疼你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应该不会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吧?说啊,叫什么?
楚楚啊!啊啊啊啊小行云捂着脑袋倒在地上他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了
男子低头看着他,接二连三地问:楚行云这个名字真的是你的吗?
仔细回忆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个名字,取名行云是为什么吗?父母或多或少都会跟孩子提一提吧?
如果你真的有父母的话。
还是说,这只是你为自己取的名,亦或是,你借用了别人的名,把别人的故事加工成自己的?仔细想一想,你还记得城外是什么样的光景吗?城外到底是怎么样的?
你真的是楚行云吗?你,到底是谁?
小行云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男子起身,垂怜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有两名护卫走来,问他还要不要把小行云关起来,男子摆摆手,指了指心口,道:
他已经被关住了。
谢流水看见小行云两眼放空地倒在地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绝望,他苦苦撑着活,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家去
可是,万一,他的家人都是虚构的,怎么办?
万一,他从来就没有家,怎么办?
小行云头痛欲裂,濒临崩溃,四肢开始痉挛,他看着自己,这么剧烈的扭动,应该要很痛、很痛才对,可是他毫无感觉,仿佛这具躯壳从来就没有活着过,恍然间,他看见一团毛乎乎的小鼠,是他的灰溜君,小行云想摸摸它,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僵住了,他看着它,问:
灰溜君,你也是假的,是不是?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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