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行云流水 邵年梦 2208 字 2023-09-09

gu903();最开始注意到这具尸体的是你,因为你说七年前侯门口的那具是竖躺的,而李府门前的这具却是横躺的。而后再注意到它,是因为此尸既被割喉又被开膛破肚,无端地杀了两遍,现在看来,或许在我们之前,未必就只有凶手进过李府。

你的意思是,行凶之后,有人重开李府,将此人开膛破肚布了这虫?

这只是一种猜测,凶手一夜要屠杀全府、排尸布阵、入水而逃,时间上不见得还能够破肚放虫,或许一开始,凶手只将其割喉,并竖躺着摆在门口,而后来开府者,就近选了它破肚,安置虫袋时,可能在无意间使尸体的躺向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按你这么说,排尸布阵的也未必是凶手了,也有可能凶手只杀了人,并没有排那些卦象。

楚行云不置可否,线索太少,反使疑窦丛生。无论是七年前的侯门血案,还是如今的李家灭门,都扑朔迷离。天阴溪那边展连又被血虫袭击,眼前这一具烂肚诡尸也都是血虫,是谁做的?为了什么?

宋长风见他紧锁眉头,反宽慰地笑道:这些事说到底是我的职内之事,倒是你,江湖行侠潇潇洒洒,别太为这些案子累心了。

楚行云不答,倒是讶异先前叽叽喳喳的谢流水,此时竟这么安静,乖巧得让他奇怪。

你是不是又知道些什么?

楚侠客,我们淫贼天生都是用大肉棒思考的,大脑注水不中用,你们聪明人谈的事,我可一点也听不懂

你倒是懂鲛皮春。

噢?楚侠客原来对这个有性、趣?那好说,改、日,我们床上交流交流,以技压人,保管会让你懂得彻彻底。

闭嘴。

谢流水乖乖不说话了。

楚行云觉得更加烦乱,为何有人要在尸肚里放虫?还专门费心设一个机关,若只想唬人伤人,直接让虫子钻出就可,何必再裹上磁粉,用虫来造尸体爬动

故意、尸体、爬动。

灵光一现,楚行云豁然起身,向那具尸体走去。

宋长风跟在他身后,燃了炬火把,时不时烧死地上乱窜的吸血虫。楚行云蹲在尸体旁看了看,有一些血虫的毛和磁粉,还有些碎肠,尸肚上血糊糊的大破口腥臭无比,但倒没虫再钻出。

啧,活了二十七年,这是第二具有幸能恶心到我的尸体。

第一呢?

楚侠客竟然肯跟我搭话啊,荣幸荣幸!第一具是个死了的孕妇。那村子有个习俗,怀了身孕的女子死了不可土葬,要烧掉,怕鬼胎扰村。若想土葬,就得剖腹烧胎,所以她娘家人只好把她的肚子破开,把胎儿掏

楚行云难得笑了一声,心中道:谢流水,这个暗示太蹩脚了。

谢流水但笑不语。

楚行云摊平右掌,定下心,抬眼问宋长风:你那件外披贵吗?

宋长风有些疑惑,继而笑着解下身上的金丝绣叶绸袍:要用就拿去吧,宋家何时差过钱了?

楚行云接过,用外披将自己整个右手包得严严实实,又低声念了几句失敬,接着握紧右拳,一发力,整只手从破口处穿肠进肚!

行云!

楚行云面不改色,但谢流水能感觉到这家伙在紧张,他的右手在尸体内腔里慢慢掏着,入手先是一片湿冷,细细摸索,似是一些软肠,再往上,又有一些破碎的内脏、和几块冷硬的磁石。楚行云一点点深入,这时,手腕处一阵瘙痒

尸体内还有血虫!

隔着绸料,楚行云能感觉到它一根根长毛在捻着自己的皮肤。

先出来,我们换个厚点的再谢流水低声道。

这料子刚好,再厚的布料会阻碍我的触感。

它爬在你脉搏上!

多话。

谢流水简直急得无奈:楚侠客你理智一点,保险的方法有很多,你万一被咬

别吵

楚行云的手仍在摸索向前,虫也爬到了前臂,现在退出来确实最稳妥,但某种隐隐的、呼之欲出的直觉,让他停不下来。

突然,入手一片冰凉。

谢楚二人皆是一顿,这触感很明显同那些有棱有角的磁石不同,这是一块光滑的圆物。

楚行云捏紧此物,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右手,甩掉外袍,把那圆物放在地上。

宋长风举起火把,对着一照:

此物如凝墨、又似深瞳,还隐隐透着一丝玉的紫光,好一块价值连城的墨玉完璧,只是那雕刻略微让他费解。

这雕的是何物?

楚行云看了一眼,霎时间,呼吸凝滞,火光之下,那玉上雕刻栩栩如生:

似虎,蝟毛,有翼,两道长纹刚硬遒劲,及至尾端微微翘起。

穷奇玉!

第十回火溪逢1

寻雪墨冰释前嫌,

忆峥嵘千里追燕。

行云楚行云?宋长风低声唤他。

楚行云猛地回神,含糊应道。这三两天里发生的事实在太乱,他都有些吃不消。再要细看这墨色玉璧,惊诧之余,心头竟猝然涌起一种痛苦。

那股莫名奇妙的疯狂劲,宛若风刀血雨,暴虐地灌进胸口,呛得楚行云喘不过气。

这似乎是谢流水的心绪。

灵魂同体,触发共情,楚行云有点受不住,心里发问:

你能不能平静点?

倏忽间,一切情绪退潮。

谢流水立刻将心中悲喜收得干干净净,转而恢复了那种轻浮欠揍的语调:

楚美人这是能跟我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楚行云不理会他,低头,错开宋长风关切的目光,垂眼看玉。

能看出点什么吗?宋长风渐渐靠近,低声问。

楚行云佯作沉思状,缄默着摇头。此时若真和宋长风摊开说,那什么局、什么四块玉、连谢流水现在跟他灵魂同体都得一五一十地交代下去,况且,他本能地不想和别人提起十年前那个人的一切,因而也从没人知晓那半块残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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