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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骊山深处,峰岭逶迤,此时已是十月入冬时节,刚刚下过一场雪,远望骊山宛如一头苍茫的白龙。
骊山中麓,千余甲卒正翻越一座道路狭窄崎岖的峡谷,千余人马只有窸窣的细微响声。
要是叫韩谦或者郑晖等知晓兵术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该何等严苛的军纪及训练,才能做到千余人马在如此险僻小道行军,不发出一丝杂声?
偶尔有骏马打着响鼻,或一两只横空而过的大鸟啸鸣,打破峡谷里的幽静,谷长深邃,上下曲折,一口瀑布从百丈高崖坠下,水溅山石,淙淙有声。
朱裕身穿一袭青袍,站在一座挑出的石台上,颇为满意的看着副将陈昆率领将卒做穿越山道的演练。
正是这么一支严苛训练出来的精锐,才成就他十年未尝一败的威名。
也不能说十年未尝一败,荆襄战事止步于淅川城下,应该要算他输了。
虽然围攻淅川城不是他亲自指挥,但他事后推演过淅川攻防战前后的进程,觉得即便是他亲自在淅川城外坐镇,成功攻下淅川城的胜算也就只能再提高两三成,并不能做到七八成以上的胜算。
这时候数匹快马打破山谷的寂寞,信使赶到朱裕跟前,将三枚蜡丸递过去,说道:“三地蛰虎皆传来密报,请殿下示看!”
潜入各地的蛰虎通常一年都未必会传一回消息过来,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竟然有三封蛰虎密报送入骊山?
“有什么消息?”陈昆作为朱裕嫡系中的嫡系,这些年为朱裕出生入死,是有资格知道朱裕身边所有秘密的男人,所以他走过来询问,也不会有什么好避讳的。
“楚帝竟然派遣韩谦出使蜀国为杨元溥迎亲,在国礼之外,还私下携带价值上百万缗的财货入蜀……”朱裕微蹙着眉头,将一枚蜡丸递给陈昆看,他则拆看第二枚蜡丸。
“韩谦使楚,欲联蜀攻梁?”陈昆看过第一枚蜡丸密信,大吃一惊,暗感真要叫韩谦得逞,他们在关中的压力就大了。
“楚蜀占据地利以据我大梁兵马,即便韩谦有此心,蜀国将臣有此胆者却不会多,勿用多虑。与其担心这点,还不如多想想楚帝为何会选派韩谦出使迎亲——这点很是奇怪啊?!”朱裕随后又将第二枚蜡丸密信递给陈昆。
陈昆也是感觉得楚帝此时派遣韩谦使楚有奇怪之处,但沉吟片晌都猜不透,便低头去看第二枚蜡丸密信,忍不住感慨道:“韩谦此人确实有神鬼之才,殿下当初在龟山,应该将他留下来的,要不然,他或成殿下渡江南下最大的阻碍!”
“他事后没有通风报信,泄漏我的行踪,我出手扣留他,要是有把握倒也罢了,要是出手没能留住人,不就成笑话了?”朱裕笑着说道,对当初在龟山没有出手扣留韩谦,丝毫不觉得有些后悔的地方。
朱裕这时候又捏开第三枚蜡丸,但刚看过数行细字,神色便骤然一凝。
陈昆不知道第三枚蜡丸密信到底是什么消息,竟然叫殿下神色如此凝重,他下意识待要伸头去看,却见朱裕先一步将第三枚蜡丸密信撕成粉碎,撒入水潭之中。
这一刻朱裕脸上甚至有一丝狰狞般的痛苦。
陈昆心脏忐忑一跳,他追随雍王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见雍王有过这样的神色。
朱裕长吸一口气,似乎极力才压制住内心的惊澜,跟陈昆说道:“传我令旨,所有潜伏关中州县的承天卫秘卒,三天后集结于潼关南的伏鸟岭,不得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惊扰到地方!”
承天卫乃是雍王在玄甲都之外所培养、由陈昆等嫡系所负责掌握的一支秘密武备;蛰虎也是隶属于承天卫派遣出去刺探情报、进行深度潜伏的密间。
雍王朱裕这两年来率玄甲都经营关中,承天卫的秘密力量自然也主要转移到关中来,不调用玄甲都,则是下令承天卫在关中的所有秘卒赶到潼关南面集结?
见雍王殿下将密信撕碎撒入水潭,陈昆也不再追问到底发生什么,当即只是率数人离开山谷,先出骊山进行承天卫秘卒的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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