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荏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韩谦回头瞪了奚荏一眼,叫她严肃一些,又一本正经的跟杨再立、向建龙商议大计:
“除了请两位老大人家的船帮着从沅水上游招募悍卒外,目前我韩家在黔阳城还有十数艘商船,船场内也在源源不断造新船,暂时也没有去处,我便想着这些商船并入你们两家的船队合营,往后呢,两家船队的修缮、新造,也都由船场负责,每年核定赢亏后,我只需要分四成红利,不知道两位老大人意下如何?”
“一切但请少大人吩咐。”杨再立、向建龙恨不得将心挖出来叫韩谦看他们说这话是彻彻底底的诚心诚意。
要通过杨再立、向建龙以及洗寻樵三家的船队,从沅江上游招募兵卒,韩谦必须派人盯住他们,以防他们跟靖州乃至黔中故郡的强豪势力勾结起来,成编制的将心存异志的番兵送过来,这时候也顺便将合营的事情敲定,这么一来,不管三家控制的沅江上游商贸规模有多大,他都能插手进去,并能从里面分得一些红利。
更关键的,韩家匠坊所出的铁器、布匹、烧酒、茶药等物,都能通过船队输往黔中故郡,甚至还能更进一步,输往路途更遥远、险僻的南诏等地。
整个十二月,郑晖、张平二人都在辰阳整顿兵备,并不急于进攻沅陵、溆浦,主要将潭州兵马吸引到沅陵,拉长潭州的防御线。
洗寻樵送棺去大潭寨,虽然他本人很不幸被洗英扣押下来,但退守大潭寨以东溆浦盆地的辰州诸姓残余势力在年底也变得相当的安分守己。
即便不断从溆浦内部征调健勇,加强大潭寨的防御,却也没有出兵扰袭巫口寨、辰阳城。
韩谦这时候除了对叙州的军事潜力进行更深程度的挖掘,也协助父亲韩道勋继续推进叙州五县内部的河渠堤坝修造、城池修缮以及荒滩开垦等事。
杨再立、向建龙受到教训后,也变得老实起来,与沅江上游诸多番寨的贸易迅速恢复正常。
当然,这也跟郑晖携旨西进,消除诸番寨对韩家父子割据叙州的戒心有极大关系。
虽然过去近千年,中原对黔中诸州县统治都只浮于表面,但从秦汉以来,不仅黔中故郡,即便岭南、南诏等更为僻远之地的势力,绝大多数时候选择对中原政府服庸称臣,文化、商贸上的交融更是没有断绝过。
沅江上游的诸姓势力,更忧惧韩家父子割据叙州后,会推翻羁縻旧政,以武力征伐沅江上游后进行严密的统治。
那样的话,诸姓势力的特权就会被彻底的剥夺掉。
此时减轻这层担忧后,诸姓势力也渴望恢复商贸,至于招募兵卒,那也是朝廷对潭州进行削藩的需求。
这么一来,天佑十六年的年节前后,叙州紧缺的食盐、牛马牲口就一批批的运进来。
同时也有八百多穷困得难以维持生计的健壮随船进入叙州,加上韩谦从叙州当地征募的健勇,武陵军的兵力在年后进一步扩张到六千人,而作为后备兵、辎重兵使用的工辎营,也扩张到两千人。
过了年节,新的信使携带谕旨从金陵翻山越岭进入叙州。
在确定郑晖率武陵军攻下辰阳城,将辰州分割成南北两段,迫使数千潭州兵马进入沅陵协防后,天佑帝终于在年底正式下诏,撤除马寅、赵胜、罗嘉等人潭州节度使、邵州刺史、衡州刺史之职,勒令他们进京听诏,以任新职。
马寅拒不奉诏,则在潭州自称湘王,以潭州为国都,对梁国称臣,册封其子马循为世子,册封马元衡、赵胜、罗嘉、季钟琪等为朗州、邵州、衡州、岳州节度使,潭州战事的大幕这时候才算是不可避免的正式拉开。
在天佑帝新的谕旨里,要求田税改制、土客合籍等新政仅限于叙州,作为对潭州消藩不得不实施的特殊措施予以区别对待,但勒令韩道勋、郑晖不得再擅自将新政施之叙州之外的辰州等地,又命令韩道勋、郑晖极尽一切可能对洗英等大姓酋首尽力招抚,以便更大力度的牵制潭州。
只要洗英等大姓酋首愿意归附朝廷,甚至可以允许他们集结独立的番营参与对潭州的削藩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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