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叶飒的声音听起来如常,还透着一点儿轻松的笑意,“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训练或者执行任务?”
“男朋友,你这样很不专心啊。”
电话那头的姑娘,声音那样轻松,特别是软软叫着他男朋友。
可温牧寒的心脏却一点点在往下落,直到他低声说:“叶飒,是你吗?”
刚才顾长远开会时说到,疑似病例是被一名国际医生发现,而且当场就被隔离,所以他要求所有人提高警惕,一旦遇到疑似病例,立即隔离不能抱有一丝的侥幸心理。
他打电话的时候还在想,怎么可能那么倒霉,怎么会刚好就让她碰到。
可她一开口,温牧寒心底就察觉不对劲。
她的语气太轻松太正常,医院里出现这样危急的情况,她还保持这种口吻,仿佛这件事不存在。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就是那个发现疑似病例的医生。
她不想让自己担心。
温牧寒抿着唇,抬头望向远方的天空,眸色晦暗。
他的情绪不停的往下压着,眼看着就要沉到深处到达最压抑极端的境地,他还是又开口问道:“叶飒,那个病人是你发现的吗?”
叶飒咬了咬唇。
她就知道不可能瞒过他的,整个非洲对埃博拉都谈之色变,别说出现确诊病例,哪怕是疑似都会通报驻军。
维和部队司令部一定会以最快速度通知各国的指挥部。
他也一定会收到消息的。
叶飒低声说:“你别担心,我当时戴着口罩,也没有跟她有太多接触,况且现在还没彻底确诊,万一……万一只是误诊呢。”
“飒飒,”温牧寒喊住她的名字。
叶飒安静听着他的话。
许久,许久,他微哑的声音缓缓在她耳边响起,“我爱你。”
叶飒愣在当场,她好像从来没听到温牧寒这么直白对她说这句话,哪怕他平时会说情话,但是越是简单又直接的表达,反而让人越难以表达。
特别是对于温牧寒这种有点儿大男子主义的,让他豁出命为了叶飒,似乎都比说出这三个字更容易。
她轻吸了下鼻尖,“非要到这种时候,你才跟我说吗?”
“如果你想听,以后我活着的每一天都跟你说,好不好,”男人的声音全所未有的温柔,仿佛这满心满腹的柔情都倾注于此。
叶飒低声说:“这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嗯,我说的,”温牧寒轻声说。
叶飒嗯了一声,许久,带着微微笑意低声说:“我也爱你。”
下午,埃塞米当地时间三点。
实验室的诊断结果出来,埃博拉试剂盒的检测结果为阳性。
整个医院将人立即送入了之前准备好的隔离病房,负责照顾病人的医生早已经穿上了全套防护服。
而埃塞米当地的医疗机构以及执法机构也开始介入。
开始寻找染病女子的密切接触者。
叶飒知道自己这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隔着窗子安静看着外面的一切。
一切都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就出现了第二例和第三例患者,并且有更多的人面临被感染的危险。
叶飒昨晚已经被转移到一处专门的隔离地点,有同事会来给她送饭。她只需要安心隔离就好,在这一方寸小天地之间一切都变得格外漫长。
好在每天她都可以跟温牧寒打电话。
她知道温牧寒一直想来看她,所以每次电话结束时,都叮嘱他,一定一定一定不要来。
传染病最需要的就是隔断,隔断患者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包括像她这样的密切接触者都应该这样。
温牧寒这几天也没闲着,埃博拉疫情在埃塞米被发现之后,国际社会就开始关注不已。
这也包括恐怖组织。
埃塞米国内的极端势力一直与国际恐怖组织有联系,如今出现疫情,这帮人只会想要这潭水搅和的更浑浊,而不是想着怎么息事宁人。
因此他们开始加强各处的巡逻,防止极端势力趁机搞破坏。
直到谢时彦给温牧寒打电话,他自然也关注到了埃塞米这边的疫情,更知道叶飒为了找温牧寒早已经到了这里。
谢时彦口吻气急说道:“牧寒,我为什么一直打不通叶飒的电话,她到底怎么了?”
温牧寒沉默了半晌,压着嗓子说:“她是第一个确诊患者的主治医生,就是她发现了这个病人感染了埃博拉。”
虽然叶飒之前叮嘱过他,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谢时彦。
但是这种时候,温牧寒并不想隐瞒,因为隐瞒并不会带来安心,而只会让人更担忧。
谢时彦因为太过震惊,第一时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很久,他才爆发似得骂了一句:“去他妈的。”
谢时彦一向是骄矜贵公子的作风,哪怕再气急时也少有爆粗口,更别提这样一句近似泄愤的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