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声音在叫他,那声音好像远在天边,就仿佛近在耳畔。
夙桑!
夙桑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他视线里,他大口喘着气,瞪大眼睛看着泠枫。
泠枫眼里满是担忧,你怎么了?你清醒点了没有?
夙桑不断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泠枫拍了拍他的脸,你醒一醒,你是中了花粉吗?
夙桑的意识慢慢回归了脑海,他这才发现他正抓着泠枫的手臂,泠枫把他抱在了怀里,他全身脱力、不着寸缕,此时才感觉到了冷。他惊魂未定,身体抖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用力抱紧了泠枫,把身体往泠枫温暖的怀里贴,那属于男人的宽阔结实的胸膛能起到让人安定的作用。
泠枫微微一怔,身体有些僵硬,夙桑刚才的样子把他吓坏了,就好像被梦魇操控了一样,闭着眼睛大吼大叫,全身痉挛,现在终于醒了过来,却不说话,还主动抱着他,举止依然诡异,他悬着的心依然落不下来。
泠枫试探地问道:夙桑,你清醒了吗?
夙桑慢慢张开嘴,轻轻嗯了一声。
听到夙桑说话,泠枫才松了口气,他脱下外套把夙桑裹了起来,你能站起来吗?
夙桑找回了一些神智,他点点头,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暗自心惊,自己太小看杜晞颜了,那花粉的威力真是惊人,如果不是自己刚好有能够克制花粉的能力,他连杜晞颜的一片花瓣都碰不到,难怪这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让那么多人怕她。换做普通人,早就陷入记忆中最深的恐惧里无法苏醒,哪怕是他,如果不是泠枫把他叫醒了,他要么吓死、要么痛死、要么冻死。
泠枫轻蹙眉道:你别动了,我把你送到白狐身上去。他抱起夙桑,扑扇着翅膀飞到了空中,往东北角前门的空地飞去。
夙桑有些虚弱地说:谢谢泠大侠。
泠枫淡淡然道:不客气。他想了想,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我没做梦,我是进入了以前的记忆力,而且那段记忆的恐怖程度还被放大了。夙桑自嘲地撇了撇嘴,奶奶的,我以为我早忘了呢,真不想回忆起来。对于他这样一个从小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以前的人生总是一帆风顺的人来说,第一次遇到弦玥的激动,青丘边境生死与共的好友战死的那种恐惧是深入骨髓的,他根本就不敢回忆,拜那该死的花粉所赐,他又体会了一遍。
是那花粉干的吗?
是,这女人真厉害,难怪夙桑对刚才的经历心有余悸,这是他乱世以来经历的最危险的一次,他终于明白让人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是怎么做到的了。
夙桑看向泠枫疑惑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叫的声音很大。
夙桑苦中作乐,我这嗓子好听吧。奶奶的,差点就挂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泠枫低声道。
什么?夙桑诧异地看着他。
泠枫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离开羽人族前,我答应了我表妹,会保护你。
夙桑挑了挑眉,真的吗?怎么没听你说过。
泠枫表情有些不自在,我知道就行了。
夙桑笑道:不管怎么样,这次得谢谢你,来,我亲你一口吧,当做奖赏。说着抱着泠枫的脖子就要亲。
泠枫吓了一跳,脸涨得通红,你、你别胡闹!
害臊什么,你要不愿意要,回到羽人族之后,帮我转给泠瑾吧。
泠枫急道:不许打我妹妹的主意!
夙桑嘿嘿笑着,意有所指道:我不打她主意,她才几岁啊,还没成年呢,我说了那么多遍你怎么就不信呢,听不懂人话啊。
泠枫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
来来来,我不欠人人情,你让我亲你一下,我们两清了。
泠枫羞恼不已,不需要!
夙桑看着他红扑扑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阴翳的心情终于好转了。
很快,泠枫把他送到了白狐身上,弦玥大惊,夙桑这是怎么了?
夙桑撇了撇嘴撒娇,道:老大快来,冻死我了。
弦玥无奈笑了笑道:其他人呢,看到夙原了吗?澜渊呢?
我再去找。泠枫扇了扇翅膀,往远处飞去。
夙桑裹紧了外套,哆嗦地握住弦玥的手,老大啊,我刚才裸奔了,冻死我了。
弦玥摇了摇头笑道:你要全部发挥火焰的能力也得顾及点衣服啊,你等等,我去别人身上给你扒一套下来。
别,我才不穿死人的脏衣服,冻死我也不穿。
弦玥单手一翻变化出一条裤子来递给他,你啊,穿上吧别着凉了。
夙桑哆哆嗦嗦地套上裤子,弦玥把灵力注入他体内,帮他温暖了身体,夙桑终于缓过劲儿来了。
泠枫在庭院后面的墙根底下发现了已经快要冻僵了的夙原,失血没把他打垮,但低温快要他命了。
泠枫赶紧把夙原也抓了起来,送回了白狐身上。弦玥这边刚把夙桑的身体弄热乎,眼看就要进入冬眠状态的夙原又被送了回来。
弦玥刚想给他温暖身体,弦玥拉住他,笑道:让他进入冬眠状态吧,他失血可能有点多,冬眠之后血液流速会降到最低,把他的伤治好了再让他醒。
夙原听到他这么说,干脆不再抗争,闭上了眼睛,进入了假死一般的冬眠状态,抵抗身体低温。
弦玥看着他尾巴上插着的十多根骨刺,虽然那些骨刺都不粗,但是有些已经劈开了,硬拽会撕裂伤口,他发愁地看着那些骨刺,老大,你看这个怎么办啊。
弦玥看了一会儿,夙桑,你看能不能在尽量不伤到他肉的情况下,把骨刺给烧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