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节哀。”老祖看到黑霄的模样，心里也很难过，声音嘶哑地吐出一句，“替她好好活下去。”

黑妩也是他的后代，虽然不知道隔了多少辈，但是王族血脉皆是他的正支血脉，不论是哪一个死去他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或许是因为男多女少的原因，他们黑龙这一脉大多忠贞而深情，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愿这孩子，能够勇敢地活下去。

林泽天的视线从黑霄身上慢慢划过，转瞬便离开，他的腿长又运用了灵力，几步便出了黑龙族的住地。

“小崽崽你是不是伤心了？”老祖见他一直没说话，以为他是因为黑妩的事心里不舒服，便低声安慰道：“如果难过你就哭出来，老祖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为何要伤心？”林泽天的声音极轻：“她从未把我当成儿子，我也从未把她当成母亲，不过是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即便是死了又与我何干？”

老祖闻言，再不开口，只是在心里不停地叹气。

对于生离死别的人来说，或许恨着远比爱着更好。

悬崖底的禁制已破，上回林泽天把老祖带出去后只是简单的结了个结界，现如今又被林沐风破开，人直接可以畅通无阻。

石室的门也被利器砍开，一看就是林沐风干的，不过整个石室里的确干干净净，再无半点魔气。

老祖快速地从花瓣里飘了出来，兴奋的在石室里绕了一圈后快速地跑到自己的龙体旁。

他庞大的龙体依然伤痕累累惨不忍睹，但是缭绕在外面的魔气已经没了，体内或许还有一点，但已不足为虑。

“这林沐风真是个神仙人物。”老祖高兴坏了，冲着身边的高个男人吼道：“今后多多孝顺你岳父，对人家女儿好点。”

这么大的恩情真是无以为报，只能把小崽崽抵给他们家了。

“我走了。”林泽天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要走。

“等等！”老祖急忙唤道：“我先回到龙体里看看情况，尽量化成人形跟你一起回去。”

林泽天不爽地问：“你是找不到路还是怎滴？”

死活赖着跟他一起回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怕伤太重无法飞行吗？”老祖厚着脸皮吼，“到时候不还得让你个小崽崽把我背回去。”

林泽天：“……”

他真是欠了这祖宗。

老祖的龙魂回到了龙体内，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这一看身体真是糟糕的不忍直视。

他不光外表伤重，魔气这么些年更是把他的身体破坏了个七七八八，而且这方天地灵力匮乏，这么重的伤短时间内是别奢望完全养好了。

老祖郁闷地叹气，现如今妻子不认得他，要不然他这模样还真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想要运用灵力化成人形，他这才发现体内一点灵力也没有，不由得厚着脸皮吼道：“小崽崽，快给我搭把手。”

林泽天无奈上前，把灵力输入到躺在地上破破烂烂的龙体内，这庞大的龙体内灵力枯竭，他几乎输了他差不多一半的灵力，老祖才勉强化成了人形。

扫了一眼面前的老人，他头发胡须全白了，国字脸，五官虽然称不上丑但也算不上多出众，再加上因为重伤脸色惨白如纸，站得颤颤巍巍，实在看不出有啥神龙的气势。

林泽天顿时嫌弃地撇了撇嘴，一边把老祖抗上背，一边嘲讽道：“我觉得您老一辈子做的最伟大的事，就是娶了一只金凤妻子。”

金凤族的人长得可比黑龙族的人漂亮多了，他们这些后辈的容貌能提升这么多，完全是沾了那位金凤族祖奶奶的光。

“那是……”老祖一点也不以为耻，声音里还充满了洋洋得意：“你当谁都有你小子运气好，从小就有金灿灿的妻子陪着你长大，跟你讲，老祖我当年为了娶到你祖奶奶，那可是费尽了心机……”

听着某人的碎碎念，林泽天总算是回到了金凤族。

落地后老祖就去找凤璃要了几颗疗伤的丹药，吃了药又吃了些灵果，身体总算不再虚弱得站都站不稳。

看着一旁已经被洗干净换了一身新衣的妻子，他的双眼顿时红了，扑过去拉着妻子的手就是一通肉麻的哭诉。

而另一边林泽天也一直昏迷不醒，他的身上萦绕着许多魔气，眉头不停地皱起松开，嘴唇一直在颤抖，像是做了恶梦一样神情狰狞。

夏云烟去看他，唤了几声也唤不醒，眉间染着一抹忧愁缓步离开。

在房门口她看到了椅墙而站的高大男人，他正望着院子的某处怔怔出神，阳光落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留下一道暗淡的光影。

“阿泽，你怎么了？”夏云烟上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在她的记忆里，她极少看他露出这种似悲似伤，又似迷茫无措的神情。

林泽天一怔，很快伸手抱住了身边的女孩，头埋在了她的脖子处。

“小云云，答应我好好活着，如果你再丢下我，下一回我定然陪你一起死。”

他这辈子亲情淡薄，放在心里的也只有她一人，除了她他便是最孤独的兽，大抵是受不了像黑霄一样无望在等待。

她离开的那五年是因为他坚信她还会涅槃回来，再来一次他未必就有那勇气等下去。

黯哑的声音里，带着无言的悲鸣，夏云烟也突然难受起来。

其实这世间的有些兽远比人类忠贞，比如说狼，他们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如果伴侣不幸死去他们不会再找新的伴侣。有的狼会养育到幼崽长大，有的甚至会绝食或者是叨着伴侣的尸体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

头脑简单的兽，却把情深演绎到了极致。

“再不会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夏云烟吸了吸鼻子，努力扬起一抹笑：“我还想跟你生蛋呢。”

如果可以生个孩子陪着阿泽也挺好的，有个可爱的宝宝想来他也不会这么不安。

只可惜神龙神凤孕育极难，再加上还有神王那个大祸患在，实在不是啥怀孕的好时机。

看到女孩能够安定人心的笑脸，林泽天慢慢放松下来，心情也开始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