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岸挑眉,“赌了什么?”
“……”
这怎么能说,舒清因只好装哑巴。
男人懒懒地卷着尾音,催促她,“嗯?”
“开你的车吧,”舒清因咬唇,“别问,我不会说的,除非你愿意买一辆718补偿我。”
“行啊,”男人很干脆,“给你买,说吧,赌了什么?”
“……”
***
回酒店之后,舒清因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徐茜叶问罪。
徐茜叶的语气听上去一点都没有认罪的意思,“我不是让你问沈司岸借车吗?你没借?啧啧啧,舒清因,你怎么这么怂啊,不就借个车?”
“你才怂,我跟他借了,”舒清因咬牙,“重点不是这个,你赶紧把车给我还回来。”
只可惜徐茜叶的重点又错了,“真借了啊?哎那你跟宋俊珩说没说你是开的沈司岸的车子过去的?宋俊珩什么表情?肯定很精彩,快给我说说。”
宋俊珩当然不会在乎那辆车是不是沈司岸的,因为沈司岸就是和舒清因一起过去的。
这不能说,说了这电话就挂不成了,徐茜叶肯定会接着问下去。
“打住,你到底什么时候把车还我?”
徐茜叶呵了声,“舒清因,愿赌服输啊,这车你都输给我了,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我什么时候输给你了?”舒清因不知道她哪来的根据说这种话:“我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怎么就输了?”
“你要男朋友?”徐茜叶语气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隔壁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舒清因张了张嘴,语气惊慌,“你瞎说什么。”
“你慌什么?来我问你,你对沈司岸到底什么感觉,别跟我说你把他当侄子,他压根就没把你当姑姑看,每次听到他叫你小姑姑,我鸡皮疙瘩都起一身,你们这禁断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
舒清因被徐茜叶这一连串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
“舒清因,我不信你对他没一点感觉,”徐茜叶接着说,“你自己想想,这酒店你都住了多长时间了?你又不是没房子住,水槐华府那两套房子宋俊珩都让给你了,你但凡叫人收拾一间出来,这会儿早搬出来了,用得着一直住酒店?你别跟我说酒店住着舒服,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觉得。”
“你那辆车子输给我是迟早的事儿,我不信你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离得这么近,你不会对他有什么念头。”
舒清因死撑着最后一口气,“我没有!”
“行,你就嘴硬吧,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徐茜叶冷哼,“车子明天我给你送回来,反正我话就放这儿了,你要对沈司岸没点别的想法,我叫你一声姐姐。”
徐茜叶挂掉了电话。
舒清因烦躁的将手机狠狠往地毯上砸去,好在地毯柔软,手机尚且存活。
这样被人直接戳穿心思,实在难堪。
有些事她不想承认,不代表没有,就像之前她对宋俊珩,虽然一再否认,却还是兜头陷进。
她怎么能重蹈覆辙。
当初回国,徐琳女士说要给她安排联姻,还特意问过她,有没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如果有的话,让她在订婚之前,先把关系处理好。
哪儿会有呢。她觉得没有任何男人能比得上爸爸。
她外出求学时,那时舒博阳还没去世,知道她一人在外,有时候难免寂寞需要人陪,爱女如命的父亲终于松了口,同意女儿如果碰上喜欢的人就试着交往看看。
后来她还没来得及垂下高傲的眸子看看那些追求者,爸爸就去世了。
徐琳女士在她眼中,一直是严肃和干练的母亲形象,然而就在爸爸去世后,她看到了徐琳女士的另一面。原来她的妈妈也是会哭的。
永远精致得体的妆容也遮不住她迅速憔悴下来的脸,时光原本给予这个女人无尽的优厚,却又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并数还给了她,在她脸上刻上无数道苍老和疲倦的伤疤。
徐琳女士坐在丈夫的书房里,手上摸过丈夫曾用过的纸笔。舒博阳有只陪伴了他多年的钢笔,烤漆笔面被磨得光滑明亮,她就那样握着那支笔,泣不成声。
舒博阳离世那天,徐琳在病床前看着他的脸被铺上白布,没有哭;舒博阳出殡那天,徐琳走在送灵队伍的最前面,没有哭,却在他彻底尘归尘,土归土那天,坐在他的书房里,捧着他最常用的那支笔,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把这些日子苦苦压抑的眼泪都给流干。
那个时候才彻底意识到,有个人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时舒清因都已经哭累了,双眼涨红,叫徐琳女士下楼吃饭。
徐琳女士摇头,说吃不下。
舒清因当时有些生气,爸爸已经离开,她妈还要跟她闹绝食,要是连她妈都病了,那怎么办。
像徐琳女士时常训斥她那样,舒清因将那些口气完美的模仿出来,还给了徐琳女士。
徐琳女士笑了笑,没生气。
清因,你爸爸死了。
我的丈夫死了。
我最爱的那个男人死了。
她一连说了三句话,不断地重复着这个事实,好让她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那之后,徐琳女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重新做回了那个雷厉风行的徐总。
就是再优秀,再深情的男人,都逃不过死别二字,舒清因渴望能遇到她父亲那样的男人,却又害怕那个男人最终也会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