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腰,撑着床要下来。
舒清因得意的扬唇,以为他认输了。
谁知男人刚从床上下来站起身,不明意味的冲她冷笑了两声,然后手掌轻松地抓住她削瘦的脚踝,她下意识就往床的另一边缩,男人另只手又抓着她剩下的脚踝,又将她从床的那边拖回了他身边。
她大惊,男人坚实有力的身体朝她压了下来,舒清因心如擂鼓,咬着唇,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将手撑在她耳侧旁,头顶的灯光徐徐映照下来,他的影子牢牢覆住她的身体。
“刚让着你而已,还真以为你力气能大得过男人?嗯?”沈司岸哼笑,伸手又用了点劲儿钳住她的下巴。
舒清因尴尬的闭眼,整个五官都皱了起来,紧张得手脚发麻。
“你起来。”
她小声说。
男人哑声,“还踢我吗?”
“不踢了,”她很识时务,“你起来。”
男人没动。舒清因不禁缩了缩身子,贴着床的后背被汗浸湿。看着上方的男人半天没有动静,她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推他。
手腕却忽然被他攥紧。沈司岸深深地看着她,呼吸浑浊,似是抱怨,“舒清因,我实在是拿你没办法。”
舒清因不明所以。
他起开,在她侧边躺下,“乖乖睡觉行吗?给你唱摇篮曲。”
她脸通红,赶紧又躲进了被子里,牢牢把自己藏了起来,“不用了,我已经困了。”
然后就像是真的要睡,除了平稳的呼吸声,沈司岸没再听见她说话。
躲在被子里的舒清因听见他叹了口气,然后床铺微动,他翻了个身背对她。
卧室里只有呼吸交错的声音,宁静安适。舒清因抚着胸口,还好心跳声就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还好她躲在这里头,他看不见她的样子,听不见她的心跳声。
有什么东西悄悄破土而出,宛如疯长的藤蔓,每一株新涌出的新绿枝都结结实实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无处可逃。
她知道躺在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谁。
也很清楚自己的呼吸是为谁急促。不受控制,任性又肆意。
舒清因蜷缩着身体,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
她结婚,然后又离婚了,之前和徐琳女士说的那些重话都是真的,再也不要轻易的将自己的后半生交到任何一个男人身上,与其做这种不知后果的豪赌,还不如一开始就抽身离开。
舒清因闭上眼,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这个念头,渐渐困意竟真的袭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明明身边还躺着个男人,明明刚刚和他之间的气氛古怪,她居然还能睡得着。
心里对这个男人该是多么没有戒备心,亦或者是,她根本不介意他睡在这里。
她不知不觉将酒店真当成了家。暂居的地方,竟然都有些舍不得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舒清因是安然睡过去了,沈司岸背对着她,正煎熬着。
不该喝那么多酒的。不然这会儿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还好她没有生气。
沈司岸试图出声,“小姑姑。”
没有回答,应该是真睡过去了,都快一个小时了,沈司岸苦笑,男人和女人在这方面还真是有些不公平。
还是说刚刚那些暧昧的接触,其实也没有激起她心里的半分波澜,所以才能睡得这么安稳。
没由来的挫败感又侵袭着他的全身。
沈司岸这会儿身上的火气也褪得差不多了,撑着床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
回头看,这女人还真睡着了,他想了想,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她在他面前睡过去了。
不能待在这儿,她是能睡,他看着这张脸,今晚上都别想闭眼。
“不是说要唱摇篮曲才能睡着么?”他轻声,语气中也不知道是抱怨还是失望:“骗子。”
男人忽然又躺了下来,手指抚上她的脸,她原本平躺着睡,被他抚上一边的脸,又皱起眉,将脸侧了侧,正好面对着他。
柔软的卧室灯光映在她脸上,沈司岸用指腹小心翼翼的勾勒着她的眉眼和嘴唇。
很漂亮,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沈司岸想到这里不经勾了勾唇,其实哭起来的时候也是挺漂亮的。
就像那次在休息室,看见她蹲在地上哭,当时穿得多漂亮,却哭得梨花带雨。
她刚刚要求他唱的那首歌,他当然也听过的,记得歌词。
之所以不愿意在她醒着的时候唱,是觉得这歌词未免有些太应景了。
他早就过了那个会拿着吉他给喜欢的女孩儿唱歌的年纪了。这样给她唱,她是当成摇篮曲听的,但他并不只是为了哄她睡觉。
男人的声音偏低,刻意放缓压低的声音,每个咬词都像是挠在了心尖上。
「whydobirdssunddenlyappear(为什么鸟儿忽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