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桑:“可以了,你再扯下去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把她的围巾彻底盘弄成属于自己的形状后,男人这才颔首:“走吧,上车。”
她问,“我刚刚好像看到岳辉的车走了,是你让他们走的吗?”
“嗯,我这有车。”
男人拉开不远处副驾驶车门示意她上去,林洛桑看着空空如也的主驾,回头问:“司机呢?”
男人的声音绕过一圈,重新回到她身侧。
裴寒舟低低道:“我。”
“你开车啊,”她侧身摸着安全带,“怪不得刚才那么猖狂,原来是没有司机。”
“……”
想了想,林洛桑又继续道:“你这样是要扣分的,知道吗?”
裴寒舟敛了敛眉:“什么扣分。”
“就是刚刚那种,强行和我……那个什么。”
她囫囵地发出几个音节,潦草带过,而后清了清嗓子,严正道:“作为一名转正预备员,做出这种犯规行为是要扣分的。”
裴寒舟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会还在追人的过程中,的确还没正式转正。
“是么,”男人慢条斯理地,“扣多少?”
林导师有着较强的打分评级能力,这会儿不紧不慢地说:“六十。”
裴寒舟:“扣完之后是多少?”
林洛桑随意计算了下,这才公平公正公允道:“负二十分。”
为了避免他继续问,她一口气全说完,颇有种还在练习室内指点江山的意味——
“一百才能毕业,这点裴同学是知道的吧?”
“现在知道了。”
说完,男人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似是下一秒就准备侧身来解她的。
林洛桑心头一跳,隐隐又不好的预感,死守住自己的锁扣:“你干嘛?”
他有理有据,掀开眼睑,目光晦涩不明地望向她,喉结滚动。
“既然已经负分,那我不如破罐子破摔,干脆就在这儿——”
林洛桑咽了口口水。
男人淡淡道,“把你给……”
“等等——”林洛桑及时打断,往车窗处退了退,讪笑道,“别,我改变主意了,你修学分也挺不容易的,偶尔这个,略有差池是可以谅解的。”
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把他推回原位:“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去看练习生,还要教她们跳舞,绝对不能做错误示范,你还是专心开车好好修学分吧。”
裴寒舟眉尖一挑:“真不扣了?”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扣了。”
似是目的达成,男人低头嗤笑一声,这才幽幽转回了原位。
看着男人惬意勾起的唇角,本还占着上风的林洛桑突然又落于了下位,车行驶出停车场后,她才慢慢地反应过来。
……她是不是好像,又被人给玩了??
林洛桑痛定思痛地反思了这数月以来的经验和教训,觉得还是不能怪自己,毕竟这无良商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车开得慢,颇有点儿夜间兜风的意味,今晚跨年,沿路灯火通明,娱乐场所里还有兴致盎然的尖叫庆祝,楼宇门口随处可见棋子般散落的少年少女。
她摇下车窗,趴在窗外看夜景。
她和人群隔得远,大家都看不清她是谁,大多数驻足的目光也是因为裴寒舟开的这辆车,有懂车的青年夸张地为同伴比划着车身,试图去阐明这辆车看起来简单实则贵到让人灵魂出窍。
偶尔有过马路的行人突然窜到车门口,随便扫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看向马路对面的红绿灯,走出去几秒后才倒吸一口凉气,顿悟过来自己看到的不是寻常人,只可惜再回头去找时,车已经融进了浩瀚车流之中。
林洛桑对着月光扬起面颊,眼睑被星光温柔覆盖,忽然觉得放松。
这样简单而又生活化的小确幸,坐落在沿途每一处,仿佛触手可及又取之不尽。
车渐渐驶入人流稀少的街道,林洛桑看到沿途有花店,喊停了裴寒舟:“等一会,我去去就回。”
下车之后她扯了扯围巾,快走到花店门口时又将大半张脸盖好,这才进去买了十来支花,走出店面的时候,发现男人也下了车,此刻正倚在车门旁瞧着她。
他身材好,被月光这么一照,更显颀长高挑,风衣尾摆被来回吹动,拍打着车身。
她正要上前,忽然看到不远处草坪有小孩在堆雪人,因为找不到第二根树枝一直在叫妈妈,而妈妈正和朋友攀谈得高兴,压根儿没怎么理。
君子有成人之美,林洛桑临时转换了路线,走到小孩旁边,抽出一枝花插在雪人右手边。
“谢谢姐姐!”小孩心满意足地抬头看她,“姐姐可以帮我一起堆吗?!”
细细想来,她好像很久没堆过雪人了,初高中被朋友撺掇着玩了几次,在国外那阵子大多都是窝在公寓里,后来出道就更没时间了。
幸好这边灯光微弱,她用头发挡住大半边脸,缓缓蹲下,戳戳小孩软软的脸蛋,问道:“你还要堆什么?”
“一个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