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也说很久没看到你了,你这孩子,怎么都不经常回去?”
手掌心猝不及防地压上玻璃窗,骇人的凉意钻进肌理,林洛桑抖了一抖,迅速收回了手。
她问:“你们已经订好了房间?”
“是呀,定的德瓦楼的包间,你小时候不是最爱他家的炸排骨和油焖虾了吗?”李凝芙笑,“提前一周才订到的呢,一直没告诉你就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她想说时过境迁太久,她现在的饮食习惯早已大变,不吃油炸食物,也吃不了辛辣。
李凝芙又说:“你要是拒绝,我们这几天可就白忙活了,准备工作也白做了。”
“没有那么忙吧?出来吃顿饭的时间总归是有的?”
“如果你是在担心安全问题,我已经提前和餐厅做好保密工作了,安保也加强了,你肯定能顺利进来顺利出去。”
这一大段话几乎驳回了她所有能讲的拒绝理由,她知道李凝芙的性格,话说到这个份上,一定是之前真的愧疚,才想要好好补偿一下她。
李凝芙言辞诚恳,况且还是这么多年头次提出要三人一起出席,她多少也有些动摇,最终说了好。
挂断电话之后,她看见小暖趴在窗户上,用袖子努力地擦干净眼前区域,看向外面清晰而缥缈的大楼:“好大的雨啊……”
“就是,”岳辉一边仰头喝着奶茶一边说,“天儿怎么说变就变了。”
“带伞了吗?”林洛桑问。
“车上有,我去拿。”
出了演播厅林洛桑才发现下的不止是雨,还有小颗小颗的冰雹,砸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
天顷刻间暗下,深深浅浅的小水洼里反射着路灯微弱的光,高速行驶的车辆溅起帘幕般的水花,所有人都在行色匆匆地避雨。
上车之后岳辉才歇一口气:“天气预报里也没说雨这么大啊……”
他在林洛桑面前放下一杯热茶:“这变天真他妈跟人生一样难以预料。”
小暖叹息:“我现在只担心我挂在外面的衣服有多惨。”
说到衣服的问题,岳辉这才指向林洛桑肩膀:“回去吹一下,这块被打湿了。”
到家后,林洛桑先是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多小时解乏。
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男人也正巧回来了。
或许是忙了一天,她今天尤为困倦,按照排练显露出的一些问题重新改了编曲和设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忙了大半天才去吹。
椅子太舒服,她靠上去身子就不自觉放松,随意拿着吹风机横扫了几下,头顶干得快,发尾却好像吹上十年也干不了。
因为她是卷发,所以为了保持形状,每次吹发都必须用手指把发尾卷着吹,这样一来便更麻烦。
她一边和困意作斗争,一边忍不住咕哝抱怨,后脑勺抵在软垫上,即将开始采取闭眼吹发的招数时,手里的吹风机被人夺走了。
也不知道男人是嫌她慢还是怎么的,拢着她发尾抖了几抖,很快就帮她吹好了,关掉吹风机搁在桌子上。
林洛桑:……?
裴寒舟应当是有话要说,将她的椅子挪到自己身前,这才滚了滚喉结:“我明天可能要出差。”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消息呢,搞了半天,原来给她解决完头发只是为了说出差的事情?
她“噢”了声,从背后摸出自己的手机,做出标准回复:“早去早回啊。”
男人盯着她,欲言又止了半晌。
林洛桑有所感觉,抬头对上他视线:“对了,我还没问你去哪儿。”
“美国。”
顿了顿,男人道:“如果发生什么事,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又道:“不要再见赵璇雅。”
林洛桑偏头:“上次我见她你知道了?”
“知道。”
然后见完她的当天你就提了离婚。
林洛桑颔首,从椅子上反扑向床,钻进被窝里:“她应该也不会找我了。”
陷进枕头里之后,她问:“你明天几点出发?”
“上午十点。”
她应了声,困意席卷上来,很快就睡着了。
睡得早醒得也早,林洛桑六点多就睁开了眼,大半座城市仍在酣眠,包括她的丈夫。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收拾好了一切,打算先去排练,然后再去赴约吃饭。
走出卧室之前看到了衣架上挂着的衣服和领带,应该是他今天要穿的。
林洛桑原地停顿几秒,想起这男人最近光速倒退的打领带技能,将领带挂起来,自己先帮他打好,到时候他直接戴上调整一下松紧就可以了。
说到打领带,她还是在飞烟时期拍mv学的,也就实际操作了十来次,男人要出席的公开场合可比她多得多,以前的领带也打得不错,最近就跟心不在焉似的,总是翻车。
翻车就算了,还非要给她看到。
把一个领带打好之后,林洛桑发现他箱子里还整齐摆着好几条,索性一起帮他把要带的几条也全部打好,重新摆好装进了箱子里,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