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朱然与诸葛瑾面色俱是一变,诸葛亮已沉声继续道:
诚如将军所言,结盟需要诚意。蜀中的诚意,就是从此之后,在攻下长安之前,绝不会向荆州用兵。
隆中所谈,一是由益州出兵,夺取汉中,进而逼取长安;二是由荆州出兵,扼守襄樊,侵扰雒阳。东西同时告急,可让曹军两面受敌,应接不暇。因此,复兴汉室,益州、荆州,本是缺一不可。
但计谋本由人定,因势而改。眼下,与江东结盟,远比荆州要重要。
哪想,诸葛亮抛出这么大的诚意,朱然听罢愣了几秒之后,却是哈哈大笑。而诸葛瑾亦是表情微妙,似乎既有些许与朱然相同的喜色,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无奈,与深切的担忧混合在一起,深深望向诸葛亮。
在我家乡呢,有个故事。就说街边有个卖糕点的,卖的东西不算贵,但路过的行人还想讲讲价。却没想到才开口说了一句,那卖糕点的就满口答应,不仅如此,还要把剩下的都免费相送。行人心觉奇怪,便和遇到的游徼说了这事。果不其然,是这卖糕点的刚杀了人,想着赶快卖了糕点换点钱跑路。他把玩着马鞭,似笑非笑的看向诸葛亮,所以,这太有诚意了,也不是件好事。因为这说明,你心虚了。
诸葛瑾亦轻叹一口气:孔明,你心急了。
诸葛亮心中猛得一坠。
他犯错了,致命的错误。
江东和蜀中没有结盟的原因,不是因为利益不够大,而是因为相互不信任。张裔也罢,江陵和公安也罢,都让江东怀疑刘备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完全置大局于不顾。向北边投诚,虽然要付出一定代价,但双方既是在利益交换,就有利可谈,有理可讲;而如果刘备已疯狂至此,承诺的利益再大迟早都还会是虚言。
他不敢确定现在的刘备会如何选择,所以在见到有转机时,下意识以利相诱,却没曾想,竟反而暴露了最致命的纰漏。
寒冷从指尖沿着经络一路攀缘弥散,诸葛亮只觉全身都像浸在冰水中一般,深入骨髓的寒意几乎要将他吞噬。事情正在脱离他的掌控,可一时间他竟想不出任何补救的办法。他听到兄长好像在他耳边安慰他,道若是刘备肯在没有他的劝说下主动向江东示好,一切尚有转机,可与此同时,他看到的却是刘备那形销骨立的脸和赤红色的眼睛。谁又能比他更清楚,仇恨这吃人的泥潭,已将昔日温和仁义的刘玄德噬去多少。
连你都不敢相信刘备,江东又怎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我坦白了讲吧,与其和刘备结盟,江东倒更情愿与虎谋皮。
这并不意味着江东想想失去益州这个盟友。只是,不能是刘备。诸葛瑾覆住诸葛亮的手,温厚的手掌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一点一点的把诸葛亮的手指从缰绳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乱世之中,君择臣,臣亦择君。孔明,你心怀汉室,既刘备无益于大业
不若弃之。
最后四字,诸葛瑾纵使没有说出口,也已呼之欲出。
诸葛亮低下头,看着自己失去缰绳的双手。常年骑马握剑,指节处已长上了老茧,粗糙的缰绳所能留下的,也不过是一道道狭细的血痕,暗红色的血从伤口渗出,沿着葱玉色的手指积于指缝,像极了凝在章武剑的凹槽中擦不净的血。
更像极了此时此刻,梗在刘备与江东心中,挥之不去的仇恨与猜疑。
弃刘备,扶少主,结盟江东。
然后,兴复汉室。
他知道该怎么选,多智近妖的诸葛孔明本该知道怎么选。
孔明,瑾此次来荆州,还带来了我主亲笔所书的公文,只需你落印
不行。
诸葛亮径直打断了他,他鲜少这般失礼,这般执拗、冲动。
亮做不到。
勒住缰绳,止住马啼,他自腰间拔出利剑,指向至亲至信之人。
兄长,恕亮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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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第188章
无论陆逊怎样真诚相邀,刘备都没有答应随他入夷陵,而是带着余下的几万人,在城外近二十里的秭归与猇亭间广结军营,弥山盈谷。任谁观此间局势,都不会觉得刘备与江东有可能结盟,反倒更像是孙刘之间已是剑拔弩张,只差一战。
这是逊的意思。眼下曹军还未退出荆州,在盟约达成之前,尚需做出些样子给曹操看。
那刘备派黄权进攻当阳,派张南进攻夷道也是你的主意?现在夷道可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再在这夷陵城龟缩几天,说不准这假戏就成真了!
当阳以北尚有曹军虎视眈眈,刘将军遣军相抗,并无不妥。至于夷道,城牢粮足,安东中郎将素得人心,不会轻易退败。等我们与刘将军达成盟约,夷道便可不救自解。
刘备要真有结盟的诚意,盟约当天就该达成,可见他是欺你年少,想靠缓兵之计再振旗鼓。伯言,你年纪还轻,不懂人心险恶,还是听诸位将军的话,无论如何,先派兵去救夷道吧。
刘将军本就对江东因旧事心怀芥蒂,现在我们冒然出兵,恐怕会让刘将军更加生疑,这盟约便更不好达成了。
得了吧!什么盟约盟约,你这小子一口一个刘将军,我看你就是书生怯战!你也别在这左顾言他了,我就问你,万一夷道真被攻破了,这责任你担吗?
是啊。安东中郎将乃是孙氏子弟,主公素来喜欢他,实在容不得闪失。
就刘备那丧门犬的倒霉样,肯和江东结盟,咱们还不稀罕呢!要我说,不仅夷道得救,索性让大军回来路上绕道猇亭,直接砍了刘备,岂不痛快!
有理有理!我这就去点兵,定把刘备脑袋砍了,给诸位带回来下酒!
边说着,这带头叫喊之人竟真的抬脚向屋外走去,陆逊忙使人去拦。几番争执仍不得出,他愤然回头,怒目瞪向陆逊:陆伯言,你什么意思?!
逊知道诸位将军救人心切,陆逊仍旧是温缓的语气,但眉间已略带愠色,但军令如山,逊是一军统帅,既已下令不可擅自出兵,还请将军依令行事。
我跟着讨逆将军打天下的时候,你这小娃娃还在怀里吃奶呢!我干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可现在,江东的大都督是陆伯言,而不是将军。将军若再坚持,依军令,当杖责二十,以作惩戒。
你这小子,是拿官职压我?!
正是拿官职压你!屋外突传来一清厉的女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孙尚香一身戎装走了进来。她环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定在刚才说话之人,挑眉道,诸位都是军中老人,该知道在江东,军中一切要务皆由大都督决断。伯言拿官职压你,哪里不对了?
作为孙权唯一的嫡妹,孙尚香受尽宠爱,故而性子极为娇蛮。众人忌于她身份,虽心有怒气,却是敢怒不敢言。唯独被首当其冲呵斥了的这个人,压不住怨气,轻啐了声:尽靠女人的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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