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2 / 2)

[三国]嘉年 左篱 2505 字 2023-09-09

gu903();这为首之人看着五大三粗,其貌不扬,话却说的极为稳妥,绝不似一般的仆人。张裔目色微沉。也罢。这些人不是孙权故弄玄虚,就是曹操的人,纵使是后者,也没必要杀了他一介说客。想到此,张裔索性不再推脱,痛快的上了车。

然而,马车并没有驶向哪座府邸亦或酒楼,而是一路向南,到了城郊。盛情邀他前来的人,独坐在竹林的幽静深处。隔着斑驳光影,他听得见沉雅的琴声,闻得见清冽的酒香,独看不清彼处的真容。

仆人引他在一旁的席子上坐下,奉上备好多时的茶。这时,琴声止息,人声随风混杂在沙沙的竹叶声中,听的清,辨不清:

先生有要事在身,在下便也开门见山。冒昧请先生来,是有一事想与先生商量。

命力士当街拦住我,强行带我至此,现在却连个面都不露,哪里谈得上商量二字。

张裔的气怒是故意的。博弈之道,己方又相对弱势,自要先声夺人,让对方以为自己别有依仗,心生忌惮。若是能激得对方露面,更是一举两得。

然而,绿竹彼处传来的声音,依旧温和沉缓,未受任何影响:事情紧迫,多有失礼。倘若在下与先生说完此事,先生不愿答应,自会放先生离去。

你且说说看。

在下知道,先生此来江东,是为了劝说孙权与刘备结盟,共同对抗北方的曹操。

他果然知道。张裔心中暗想。

而在下想与先生商量的,正是此事。在下希望先生能放弃此行,立刻带其余蜀人回益州。

张裔猛得站起身,往竹林外走去。没走几步,就有武士拦住了他。

方才你说我若不想答应,就放我离开。现在怎说话不算数了?

先生还未听在下说完。

受命而来,或会失败,但绝无可能临阵而逃。恕难从命。

那先生就不好奇,为何在下敢笃定,先生听完我的话之后,必会改变主意?

他不该好奇的。张裔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可犹豫片刻后,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坐回了席上。

倘若他今天晚上还未回去,随他一同前来的人立刻会将诸葛先生亲笔写的书信送往孙府。左右耽搁不了正事,他打探的透彻些,也没什么。

竹林中的人自然早也料到了他的举动。见他重新坐下,轻笑了声。

先生可知,如今的江东是何形势?

张裔不答。他知道,对面也并没打算听他回答。

孙家经营江东多年,帐下文臣武将人才济济,又握有重兵,前些年烧掉的战船,如今也已陆续修好。与蜀结盟,二分天下,外人看来,孙权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野心。

但有些内情,仅有久居江东之人才能知晓。造船、征兵,每一样孙氏都需要向世族与百姓征税征粮;又因为近几年江东夷匪频频作乱,典狱吏治愈发严苛,夷族灭家之事屡见不鲜。与此同时,荀家则会时常办月旦评简拔人才,每逢水患天灾乃止年岁佳节便广施钱粮,又在各郡县修建学堂、主持乡礼一方在取民之财,一方在广施恩惠,纵使前者握有重兵利器,如今究竟谁才是江东真正的主人,先生应当看的明白。

使敌夺民之利,使己惠民以实。在来江东之前,诸葛亮曾与他讲过孙权的困局。纵使孙权看出其中的算计,为了养兵造船,也不得不顺而为之。不过,除此之外,诸葛亮还说过

以王道得民心,少则十年多则三世,如今掌控江东者,自然还是孙氏。

没想到,竹林中的人反而低低笑了一声,似乎正等着张裔这个回答:

那如果在下再告诉先生,江东大部分的产业田庄都各交予世族经营,而实际上则已然握在我荀家手中呢?

铁器、布匹、谷粟江东离不开世族,而那些世族又已离不开荀家,这些年孙权造的每一艘舟船、每一件兵器,看似藏得深,实则每一笔每一项早就在从兄那暴露无遗。这一次,如果我是从兄,一旦孙权敢与你们结盟,先断盐铁、再断衣粮。各方困顿,百姓怨愤,孙权岂敢继续一意孤行?

那么现在,我再问一边先生,这江东之主,究竟是谁?

应平跟着费祎走进大门,穿过厅堂,还没走几步,就已到了后院。比起蜀中那些富丽堂皇的高门大府,这费祎的家中简直可以称得上简陋。看着仆人端上来的这杯中只可怜的漂浮着几根细杆的茶,应平不禁又想到刚才载他来的那具四尺高,一人宽的鹿车,恐怕连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都不会愿意用那种车载人。整个府中唯一说能值些钱的,怕是只有眼前对弈用的棋子,色泽温润,触手生温。拿上好的玉石千磋百琢,方堪堪得此两盅。

祎少时丧父,一直依族父生活。家中最贵重的,恐怕就只有这两盅棋了。费祎似乎很清楚他在想什么,神色自若地抿了口那杯茶,温声为应平解释,早些年叔叔掌管益州时,日子还好过些。如今时局动荡,能得这片瓦安居之地,祎已是知足了。

叔叔?

察言观色,揣度人心那套本事,是蟏蛸的基本功。一般面对陌生人,且怀有戒心的陌生人,大部分人不会选择在话中主动透露新信息。或是示好或是陷阱,总而言之,这段话绝不可能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闲聊。

而应平的确从中嗅到了蛛丝马迹。费祎口中的叔叔,指的似乎是益州前州牧刘璋,而刘璋的生母,据他所知,正是姓费。刘璋收留昔时无处可归的刘备,却没想到养虎为患,丢了益州,郁郁而终。费祎,抑或说费家,一夜间从州牧贵戚变得寄人篱下,心有怨气,的确是人之常情。

更重要的是,他这次从南中匆匆赶回成都,就是因为有人托线人给他送信,道愿共图大事。信上没有落款,只说他到了成都,自会去接他。如今看来,眼前这位费祎,多半正是写信之人。

南中起兵,说到底也不过是边乱、夷乱,若是能借着费家的口子,鼓动一群益州大族从成都起兵,才是彻底掀了刘备的老巢。

以在下观之,费兄眸亮神清,仪表堂堂,片屋陋瓦怎配得上费兄大才。虽然刘伯父不幸为奸人所害,但在下听说,还有一位公子

应兄指的可是刘阐公子?祎曾见过他,公子岐嶷夙成,博学通达,若逢天运相助,必将着有不世之功。

天运难测,倒是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