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2)

[三国]嘉年 左篱 2476 字 2023-09-09

丁仪立即反驳道:宁可毒发也不解毒,德祖是以为郭嘉是傻子吗?

正礼又急了,且听修慢慢说。杨修道,龙爪草头和枲木,虽然并不名贵,但也并非是军中常备的药材。且军中疫病一直不止,药材本就已将殆尽,修断定,军中定已无这两种药材。想要拿到药材,就必须去附近的县里找药肆。但一旦如此做,就必然会惊动军中旁人,尤其是主公。

当然,正礼定又要说了,郭嘉掌有蟏蛸卫,让蟏蛸去取药不就行了吗?此路,却同样是走不通。主公究竟在不在营中,你我都清楚,不知道的只是主公具体计划为何。但既然会耗费这么多精力,只为让主公能够悄然离开,那主公要去做的事,定是极为要紧、极为凶险,一旦泄露就会危及性命的事。既是如此,郭嘉怎么可能不将蟏蛸的调度权全数交给主公呢?修估计,军中除了那个小大夫,一名蟏蛸卫都没有留下。

不过,就算留下又如何?修料郭嘉也不敢用蟏蛸。因为他不敢肯定,主公是否对蟏蛸下过命令,一旦他遇到危险,蟏蛸就会立即向主公送信。他定会担心如果主公知道他中毒了,或许会关心则乱,致使耽误大局。

这丁仪仍是觉得难以置信,且不说别的,你我皆知主公的心胸。纵使主公知道郭嘉中毒,因平日亲厚会有所担心,但也不至于到耽误大局的程度吧。

主公并非感情用事的人。当年宛城遇险的是主公的长子,主公都尚且能以正事为先。这种你我都知道的事情,郭嘉肯定更加清楚。可万一呢?

人心之事啊,就怕这毫厘之间的万一。而修了解的郭嘉,就算性命不保,也不会让曹操多这万分之一的危险的可能。虽然荒唐可笑,但在他眼里,恐怕这二者真的是等价的。

说到这里,杨修的嘴角愈发上扬,眸中尽是即将胜利的喜悦:世人皆说郭嘉内有智谋韬略,外有蟏蛸护卫,毫无破绽,无懈可击。殊不知这纯属是庸人之见,竟看不到郭嘉那么明显的弱点。曹操与大业,就是郭嘉的死穴。以此威逼,就像扼住了蛇的七寸,任他毒牙再锋利,照样得乖乖应下这阳谋,乖乖的缩在帐中等死。

说到最后,杨修眼中竟迸出毒辣的狠色,将他面容的俊雅破坏的干干净净。丁仪心中一紧,竟觉背后泛起几分寒意,不由更觉得杨修此人极为可怕:德祖说了这么多,你一直未告诉仪,你为何要针对郭嘉。在曹丕与公子之间,郭嘉不也更倾向于公子吗?他深得主公信赖,若是能交好于他让他为公子奔走说和,岂不是更加有利?

短视之见。杨修嗤道。然不同于刚才的看看而他,他居然沉默了起来,许久之后,才突兀的迸出一句,

郭嘉这种人,怎么敢留到天下太平的那天。

丁仪正想再问得细些,一个士兵打扮的人毫无征兆的闯入帐中。丁仪一惊,呵斥声脱口而出:不经通报就擅闯军帐,想挨军杖不成?!手则已摸向腰间佩剑,看是否有需要随时杀人灭口。

哪知这人连一个眼神都未搭理丁仪,而是径直走到杨修面前,抱拳道:杨公子,事情已经办好了。

正礼不慌,这是修的人。杨修向丁仪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而后向来人问道,是你亲眼看着他喝下去的?

是我亲手灌下去的,并亲眼看到毒发。

杨修眉头微皱:这么说,在这之前他发现不对劲了?思量几秒,又舒展开双眉,罢了,将死之人,知道与否,无关大雅。

此外,在我离开大营时,听到一阵骚动。听营中士兵说,是二公子曹丕回来了。

什么?!杨修与丁仪俱是大惊,其中尤以杨修为甚。他一时顾不得帐中还有其他人,直接低头陷入到自己的思考中。

仅靠五千士兵,曹丕与司马懿不可能从孙策手下逃出来。这么说,那五千人并非全是士兵,或许还混有蟏蛸?

倘若真如此,那么蟏蛸的调度权就并非全在曹操手上,应当还有一部分是在曹丕手上。好个郭嘉,明面上倾向子建,暗地里竟舍得将蟏蛸交给曹丕。还好趁此次机会能除掉他,否则拖得越久,子建离嗣位恐怕就会越远。

但若是郭嘉用这部分蟏蛸去寻药不,等一等,到目前为止,尚且不知道的不仅是曹操的去向,郭嘉在夏口有何布置也并不清楚。以现在的情势,曹操不在,曹丕又已归营,军中大权多半会交给曹丕,又或者说是司马懿?

这应当就是郭嘉的后手吧。司马懿跟在他身边多年,对他行事作风最为了解,所以尽管事先并不知晓郭嘉的打算,临阵制策时,也有大概率能猜到大概。可若真的是这样,那郭嘉就同样不可能动这部分蟏蛸去取药。操持大局之人,心乱了哪怕一瞬,也可能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对曹操,郭嘉都尚且不敢赌,对司马懿这性情无常的人,郭嘉应当更不敢。

还好还好,虽有波折,这局仍是死局。唯一可惜的是,这么好的树立人望的机会,竟落到了曹丕手上。

或许,这其中还有些文章可做?

那人见杨修久久不开口,也无心再停留,遂又抱拳道:杨公子,事情已了,我告辞了。

等等。杨修忙回过神,叫住了他。顿了几秒,才郑重的缓缓说道,你放心,只要杨家存在一日,定会保你的家人衣食无忧。

闻言,那人猛地跪倒在地,向杨修深深一拜:我代徐州百姓叩谢杨公子。

说完,他眸中寒光一闪,毅然起身,快步离开了军帐。

等那人离开好一会儿,杨修才缓缓说道:放心,修既然用他,就信得过他。这件事,本也不是他遵从修的吩咐行事,而是修为他提供机会报仇。他这一去,就不可能再开口了。从此之后,此事止于你我,再无旁人知晓。

那植现在也知道,德祖还想杀人灭口吗?!

帐帘被一把掀开,身着甲衣的贵家公子执剑站在那里,满脸怒容。

是曹植。

被吊起胃口的议事帐中众人,正准备洗耳恭听郭嘉的计谋,哪知司马懿说完曹操杀人,郭嘉诛心八字后,就再不与他们解释,转而走到沙盘之前。

贾诩自刚才起目光就锁在司马懿身上,见他走过来,顿了几秒,缓缓将握着木杆的手松开,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狐狸不留下?贾诩经过司马懿身边时,司马懿轻佻眉梢,低声道。

既已确定你明白了他的计划,诩没兴趣留在这虚度时间。还有,诩其实并不喜欢被那三字称呼。贾诩亦是低声回了句,在司马懿变了神色前,弯下了腰脊,佝偻的样子更显老态,老夫实是年老体虚,精神不济,等到司马公子最后收网的时候,老夫再来为主公效力吧。

说完,贾诩向曹丕与夏侯惇深深一礼。因为当年宛城的事,夏侯惇对贾诩一贯心中觉得别扭,倒是曹丕一改往日对贾诩的敌意,对贾诩作揖回礼,动作表情自然无比,没有半分不乐意。

这位二公子,终于开始懂事了。

素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贾文和,难得因为张绣之外的人生出几分欣慰。不过,这些许情感波动亦仅止于心房,在外人看来,他仅是如往常一下,用垂下发丝的阴影遮住面上表情,步履蹒跚的退出了大帐。

被贾诩落了面子,司马懿倒也并不在意。等贾诩完全退出去后,他转头望向曹丕,子桓,你可信懿?

曹丕一听便笑了。这让他与父亲肖似的眉眼淡去了锋芒,多了几分卞氏常有的温然柔和:可托六尺之孤,可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而不可夺也。丕挚友乎?挚信乎?仲达是也。

回答个是不就好了,这时候还胡言乱语,卖弄文采,曹家人真是浮华。

然纵在腹诽中将这嗤为浮华之语,司马懿还是不自然的别开眼,试图躲开曹丕投来的目光。他轻咳一声,以期缓解这微妙又古怪的感觉,

gu903();继续道:既然如此,那这一战,无论懿如何排兵布阵,请子桓都不要问,不要怀疑,一秒都不可耽搁立即下令,哪怕是你,也要随时听懿调遣。子桓,你可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