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三国]嘉年 左篱 2602 字 2023-09-09

二人与王粲依言而入,院内仅有两块空白的半人高的石头,旁边各摆着一碗墨,却没有一支笔。还未等二人疑惑,已听裴潜道:其实此试十分简单,一不考二位经学,二不问二位师从。这里有各有一石,一碗墨,只要二位中一人在这石上作诗胜于潜的这位朋友,便算二位过试,潜便带二位去见宋大儒。

裴潜话音刚落,便从暗处走出一人,腰间佩剑,头戴斗笠,不辨容貌。

子桓。苍袍男子时隔这么久终于又开了口,声音不自觉地带着威压,你去试试。

是,父亲。

头戴斗笠之人与年轻人都从腰间将短剑拔出,走到石前。斗笠之人未动,但见少者轻挽一剑花,剑尖轻点浓墨,侧眼看了下王粲,而后以力落墨于石上:

西北有浮云,亭亭如车盖。

惜哉时不遇,适与飘风会。

吹我东南行,行行至吴会。

吴会非我乡,安得久留滞。

弃置勿复陈,客子常畏人。

随着年轻人以剑为笔往下写,王粲的眸光愈发明亮,口中喃喃:弃置勿复陈,客子常畏人好一个客子,文温以丽,意悲而远,情感真挚,实乃难得的佳作啊!

然年轻人落下最后一字,却突然转了力道,短剑劈下,刚好将身旁那人的斗笠劈开。哪知此人并非忍气吞声之辈,方才一时不察才让年轻人占了先机,现下回过神来,立即手握剑柄,刚要拔剑

元直。

突是一个声音响起,止住了人的动作。人犹豫片刻,将手从剑柄移开,皱皱眉,还是道:此位公子赢了。庶只善经书,不会用剑,也不会赋诗。

裴潜暗暗扫了个白眼过去。若单说不会赋诗便罢了,当年纵横荆土的游侠却不会用剑,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止住徐庶动作的老者走入院中。他看了看做贼心虚的裴潜和还在惊叹石上诗意境的王粲,以及此时背对着他的年轻人的背影,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和蔼道:文行,定是你又拉着仲宣和你胡闹。宋公一心向学,有远道而来求学之人,他怎会还设下障碍。还有你,元直,你怎也来纵着文行的胡闹了?玄德公那边

司马公,突然,老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来自那位苍袍之人的。这声音浑沉如钟,晦暗不辨喜怒,却足以让司马徽霎时白了脸色,操对司马公当真是慕名已久啊,今日终得一见,真是幸事。

司马徽僵硬的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面容。

这个时候,他不在北方休整军队,或者在军中随大军南下,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

司马徽不禁生出了他心:既然人现在孤身之人,那他未尝不可以就此将此汉贼杀死,永除后患。

然而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打算。他知道,此人虽然现在看似一人,但这院子周围,一定有无数隐在暗处的护卫,一旦他冒生异动,恐怕还未出了院子,就已身首异处。

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蛸。

很快,所有人都意识到院中气氛不对了起来。年轻人收回剑回到苍袍人身后,而苍袍人则似笑非笑的向司马徽走去,每缓慢的一步都重似千斤,步步砸在司马徽心头。

他死了吗?司马徽紧攥住拳,还是忍不住问道。

苍袍人挑眉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他本可以不用死。司马徽继续道。他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恢复了一派大儒的风度,除却眉眼间陡然的沧桑,

以他的才能,本可以更有作为,可惜

可惜他没有在初以你为夫子时,就将你杀掉。苍袍人冷漠道,建安四年,你知道他当时为了戒五石散,有多疼吗?要不要操让你也试试?

院中气氛愈发压抑。瞧着眼前越走越近之人眉宇间的杀气,徐庶不自觉地,手暗暗握紧剑柄,局面一触即发

曹公,突然,一个温和声音驱散了满院的杀气。荀谌走入院中,声音平平道,你是来找谌的,没必要为其他事费神。

曹操眼波微动,思考了一秒,终究还是散去了满身杀气,转身走向荀谌。

所以,你父亲走了,你不跟上去?王粲凑到还站在原地的曹丕身边,小声道。

父亲应当不想丕来打扰他的正事。曹丕抿了抿唇,轻声道。

王粲皱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位华衣锦袍的公子,说出刚才那句话时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哀怨之气,不过这到与人方才做的诗的意境很配,总之就是没由来的不知所措与被遗忘的悲凉。

那就走吧,粲带你逛逛这里,顺便等你父亲。

荀谌引曹操走入一间布置雅致的屋子,与曹操各自坐下后,又拂袖为曹操倒了杯茶:谌上午去见了位相士。他叫朱建平,与曹公是同乡,曹公可能听说过他。

未曾。曹操道,他可说了什么?

他说天机不可泄露,泄露轻则折寿,重则。荀谌微顿了顿,隐下后面几字,又道,不过,他又给了谌两字,以对得起谌奉上的金银荀谌说着,提笔蘸墨,在简上落下两字,推到曹操面前:

应物

果不其然,曹操眸间露出疑惑。荀谌笑笑,为曹操解释道:此二字在荆土是有特指之意的。自宋公与司马公来荆土讲学后,荆州学风大盛,时有探讨固定问题的论经之会。此二字,出于圣人有情否一议,然圣人出于天道,所以这问题实际是问:天道有情否。

在听到天道二字时,曹操眸色微动,似乎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荀谌继续道:若圣人不应于物,则天道不应于物。天人万物,乃既定之轨道,纯乎自然,本于无情。然若圣人应物而动,则天道亦当应物而动。洪荒天地,本无纯粹之既定之轨道,换言之,若天道有情,则他顿了顿,不禁放低了声音,唯恐为天闻,

天道可违,天命可改。

曹操袖间手微收,握紧那把陪他远赴南土的折扇。

谌方才所谈,仅是玄理,于曹公可能过于无趣。说着,荀谌站起身走到一旁小台上,将放在隐蔽处的几卷竹简拿了过来。简上无尘,一看就经常被人翻动。他拿起一卷竹简,在曹操面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