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也懒得,她不稀罕。
秦识就短促的笑了一声,知道她是个有骨气的。
“自己家?老制片厂的四合院儿?”
纪宁宁垂着眼,勉强把头点了一下。
秦识继续问:“什么时候回去的?”
“周三。”
“老房子住着安全么?”
“还行,以前一直租出去,年中才收回来的,院门和大门都换过。”
“水电呢?”
“有水,没电,明天去办。”
“明天。”秦识一字一顿,唇齿间咀嚼的不是‘明天’这个词语,而是纪宁宁明天到底能不能给自己家通电这件对于她本身而言挺重要的事。
A市的冬天可不像北方那样整个城市都给通暖气,刚进十一月,连着下了快一周的雨,气温在零到10度之间,室外反而比室内暖和。
纪宁宁刚退烧,回到家要怎么过?
家里那水是冷水的事实,他懒都得拆穿。
见过倔的,没见过倔得这么特立独行,宁可牺牲自己也死不肯开口麻烦别人的……倔强!
纪宁宁脸皮挂不住了,径自闷了会儿,垂着脑袋说:“你就别管我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行。”秦识点了点头,发现自己手腕使得还是温和了点。
重新把车驶上路,下一个路口正好绿灯,他打着方向盘转向。
一言不发。
过了大约三分钟,纪宁宁才把眼睛皮掀起来,朝车窗外看去。
嗯,是去学校的方向。
她以为秦识不管她了,毕竟他俩不熟,中午到现在给添了多少麻烦……弄得她怪难受的。
不是受了委屈想哭的难受。
她心里总是有那么点儿愧疚,更多是其他表达不出来的意思。
总之她想,过了今天没以后!
冷不防,秦识话语寻常道:“我去你家看看,确定你住的地方没问题,我就走。”
走了,也就如她所愿不再来往了。
他语气太笃定太自然,纪宁宁甚至没来得及反映,已经被他带入他的节奏。
“学长,你在跟我开玩笑么……”不小心又叫了学长,她收不住。
“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名字本来就是用来叫的。”秦识边开车边说,英俊的侧脸带着笑,笑得车里气温都跟着低了好几度。
纪宁宁全身的毛孔都在拒绝:“不好吧……”
“哪里不好?”换他不乐意当她学长了。
“不是、我是说你要去我家看看,这……不好。”
家里环境太不乐观了。
院门和客厅门确实换过,窗户没装防盗网,院墙是她稍微努力一下就能翻过的高度。
沙发就是她的床,被套被褥和枕头是在超市里买的打折品。
茶几周围铺了一层彩色塑胶泡沫的榻榻米,质量没得说,劣质的味道现在还没散!
但不管多差,那都是她家,她最后的尊严底限。
绝不能让秦识看到。
至少在她真正倒腾出家的样子前,不能给他看。
“不好么。”秦识语气略有转变,似乎在犹豫。
纪宁宁拼命点头,望着他的眼神变得请求。
秦识不动声色的移眸向她,视线触及那个几乎快被自己外套淹没的小姑娘,心里忽然被触动。
不知缘何,想起捡到毛茸茸的情景。
那是一年前,也在十一月,具体哪一天他想不起来了。
那天外面也下着雨,他从学校开车回家,刚到到停车场把车停稳,还没来得及关车窗,就听到某处传来猫在叫。
一声声儿的,回荡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停车场,说不出的惨。
鬼使神差的寻着找过去,那猫连着箱子已经被安保端在手里。
秦识颔首去看,小奶猫从印着‘BVLGARI’LOGO的纸箱里钻出来,两只小爪子挂在纸箱边缘,盯着他看了一眼,就一眼,然后,‘咚’地一下缩回去,闷声不响的卷成毛茸茸的一团。
不需要他关心爱护的模样。
秦识怀疑这猫缺心眼儿,不知道自己被遗弃了。
安保说,不知道哪位住户扔的,瞧品相应该挺值钱。
秦识就问打算把猫怎么办,是留下自己养,还是送宠物店呢,或者那种可以领养的动物福利院?
安保就笑了,自认没有养宠物的爱心,而且他们只是大楼安保,哪儿管得了那么多,把猫搬到楼外,别影响其他住户就好。
最多拿点牛奶喂它一顿,给箱子里放点儿破布取暖,能撑多少天全看它造化。
外面雨那么大,天那么冷……
结果,秦识多了只打从第一次见面就不怎么待见他的猫。
此一时,纪宁宁并不知道秦识内心的起伏曲线。
她老实巴交的盯着他没表情的面皮,眼看就要到学校门口了,又开始担心那边会不会有记者蹲守……
对了,籍籍无名的她甚至在热搜上有了一席之地。
这都是什么事!
“纪宁宁。”不多时,秦识考虑好了,“如果你真的不想给我造成困扰、带来麻烦,那么接下来,服从我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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