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怜那个早就给夏岚找好的陪睡宫女了,等张嬷嬷收拾了红桃,再送人去夏岚床上也只会落得一个不得宠的下场。
可左右张嬷嬷身边的人也没有一个是软柿子,到了东宫门口,江陵难得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带着戏谑。
下一次回来,这里可就要换人了。
御林军对于江陵的到来并没有当回事,什么太子幼时的玩伴,他们也不会当回事。御林军是一个听命于皇上,是只会诚服于皇帝的军队。
这也是为什么江陵选择来这里的原因。虽然他对当皇帝不敢兴趣,但该是他的,他一个都不会便宜了他人。
管事侍卫将江陵带到了新兵营,随便指了一个院子就是江陵的住处了。所有御林军的床位都是一块长长的木板拼成的,中间用一块立起来的木板简单隔开,就是一个床位了。
这里一间屋子里住了十几号人,这里的新兵在明日会全部送到训练场,开始他们新的试炼。一场残酷又变|态的训练。
每年御林军会从寻常百姓以及将门子弟中选出人选送到宫中,今年也是一样的。
跟江陵一个院子的薛靖就是薛将军的独生子,和原主同岁,平日在家为虎作伥惯了,这次也被薛将军送到宫中来学规矩了。
薛靖生来尊贵,这次进宫身边也是跟了两个小厮伺候的。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江陵的床位就和这位小公子挨在一起。
薛靖对此次被老子送到宫中本就不是很满意,看见这么糟糕的环境脸色更差,他生的高壮,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却又近一米八的个子。
此时他沉着脸,身边一片压抑的气氛,周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两位小厮战战兢兢地帮薛靖收拾着东西。
薛靖的东西很多,这么大点的床位根本就放不下,所以很多东西都堆在了江陵的床位上。
现在的时间是留给新兵们收拾自己的东西,在短暂的环境熟悉后,下午就是对他们的训话时间。
江陵一向是不惹事,不怕事,所以此时脚步并没有停顿,直接上前拍了一下气鼓鼓正在训斥随从的薛靖。
这位公子,麻烦靠边一点,你占了我的床位。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后,屋里瞬间一片寂静,静的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不少人微微吸了口气,都看得出来这位爷不好惹,这是哪个不怕死的上前送命去了?
让开?薛靖脸色越来越黑,老子就坐在这里又怎么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让老子让开?
江陵眉头微微皱起来,他不愿惹事可不代表他会怕事: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占我的床位?
这话瞬间激怒了薛靖,他猛地站起身来,眼看拳头就要挥过来,旁边的两个小厮很快拦住他。
公子!老爷说了你要是惹了事就要送你去西北!夫人又得伤心好久了!
薛靖动作一顿,脸色阴晴莫测,半晌他才示意小厮松手,鼻子里冷哼一声,指着江陵趾高气昂道:明天你的训练对象就是老子,你给老子记清楚了!现在不能揍你,明天被老子揍得屁滚尿流可不要哭!白斩鸡!
江陵额头青筋暴起,他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掏出药剂杀人灭口的冲动。
那就看看是谁哭着叫娘了,傻大个。
江陵上前一步,踢了一下床板,声音不爽:把这堆破玩意给我拿开!
薛靖看得眼睛都直了,同时心里更是窝火。小厮们叫苦不迭,这又是哪儿来的硬刺儿,这时候你服软就行了,为啥要跟这位爷呛声?
小厮们心里苦,但任然记得自己的职责,赶紧又拦住薛靖:公子!夫人!
薛靖火冒三丈,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刚刚叫自己什么来着?好,他薛靖记住了,明天不把这个人揍得满地找牙他就不性薛!
好!好!好!连说了三声好,薛靖挥开两个小厮,问江陵,你叫什么名字,爷爷记住你了!
江陵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关于原主的名字其实文德皇后在生前是想过的。
她翻遍了四书五经,最后取了非止二字。非止顾名思义不止,不止非凡。也代表着文德皇后对原主的期望。
只是这个名字,最后她还没来得及跟夏皇商量,便长辞于世。原主被人唤了一辈子的四儿,秦四儿这个名字也就伴随了原主一生。
江陵沉默片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抬眼看着薛靖,一字一顿说:秦非止,记住了,孙子。
薛靖前一秒还惊觉这个名字的不凡,下一秒又差点原地跳了起来。
就在他又准备大发雷霆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了一位温润如玉的男人,一袭白玉长袍,腰间一块翡色玉坠,足以显示这人不凡的身份。
小靖,谁又惹了你不高兴?在这儿大发雷霆?男人笑道。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齐刷刷地跪下行礼,就连薛靖也收了他脸上的不满,恭敬道:参见国舅爷。
江陵一愣,抬眼看了一眼男人,这个人就是文德皇后的弟弟林亦枫,原主的亲舅舅?
林亦枫笑容温和,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抬头看自己的江陵身上。他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这个新兵生的有些眼熟,他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视线不经意地掠过,林亦枫重新看向为首的薛靖:起来吧,大家都不要太约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在下就是过来看看大家适应得怎样。
众人纷纷起身,却不敢随意走动。
夏皇偏爱皇后,更是在文德皇后死后善待她的家人。不过林家也没有剩下多少人了,旁系在那场战争中也死得七七八八,嫡系就剩下了林亦枫一人。
皇帝的御林军,就由林亦枫率领。
江陵不留痕迹地又看了眼原主的亲舅舅,很快垂下眼睛,转身就去收拾自己东西了。
他这一举动,又是让整个屋子里的人倒吸一口气。
国舅爷都还在这里,这个人就敢去做自己的事情?是真的不怕死啊!刚来这里就惹了最不能惹的两人!
薛靖也是看见了江陵的动作,顿时黑了脸,率先开口:那个姓秦的!你在做什么?说着上前就扯了一把江陵。
江陵刚叠好自己的被子,被他这么一扯,被子又散了一半。
胸口憋着一口闷气,江陵猛地甩手挣脱薛靖的束缚,眼里全是冷意:薛公子,怕是你没有听过军令如山这句话,将军都下了命令让你去打仗,你却说将军不动我不敢动,你是不把将军当回事和还是藐视军令?你这样子,等到了战场可是会被以违背军令问责的。国舅已经说了,让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我收拾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把薛靖问住了,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更让他吃惊的是,江陵这么一个小身板居然能挣脱他的束缚?
这一幕被林亦枫收在眼底,他也暗暗吃惊。面前的这个穿着宫服的小子,不过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模样,怎么就有力气挣脱薛靖的手?
薛靖的力气有多大,他是知道的。还有江陵刚刚的那番话,更是让他错愕。林亦枫的眼里带上了几分欣赏。难得遇上这么一个通透的男子,可惜没有任何背景,要是从士兵往上爬,最多也就是一个侍卫长。
他说的没错,小靖。我想薛将军已经跟你讲过了我这边的规矩,我就不再重复了。这句话本官再说一遍,所有人都听着,但凡是进了御林军这个院子的人,私下不得斗殴,违者二十大板,二犯着直接失去资格。可听清楚了?林亦枫冷了神色,声音带上了几分威严。
在场的人皆是一凛,忙点头称是。
林亦枫只是过来巡查,也没有多做逗留,说完这话后就很快离开了。
等到人走得没影了,薛靖才重新看向江陵,冷笑两声:可以啊,你小子!明天你可别怂!
江陵并不理会薛靖,他对御林军这边的被褥很是满意,虽然也有些硬邦邦的,但是好歹都是货真价实的棉花,晚上睡觉不会太冷。
等到午膳过后,众人就被带去训话,顺便签了生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