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1 / 2)

“彼此彼此,富贵险中求。”燕熙淡淡地笑了声,算是受了邬枭的奉承,接着说出了更叫人心惊肉跳的话,“再者,你们这生意,我们也只做一年,把钱、白两家打垮即可,明年我们便不必再谈了。毕竟是卖粮给外族,而且也拿不准这粮食是不是会流到军营,这种生意做多了,总会被朝廷盯上,我们河清号到底是大靖的商号,还得依仗着朝廷。”

燕熙顿了顿,不等邬枭接话,忽地提高了声,冷然说:“想要谈生意,得像我这样把话说明白,才叫有诚意。邬老板,你觉得我们河清号诚意够了么?”

听到这里,邬枭彻底不担忧了,他去瞧邬森,见邬森没有反对的意思,邬枭于是搓了搓手道:“公子是爽快人,句句话都是诚意,邬某实在是感佩万分。只是,还有一点,我要瞧瞧你长什么样。几十万石粮食的生意,总不能蒙着脸做罢?”

“我劝你别瞧。”燕熙冷淡地威胁,“命没了,就不好了。”

邬枭却是冷笑一声,竟是出手如电般来揭燕熙的幕篱。

然而款款坐在一侧的紫鸢出手更快,她袖中短刃出手,刃锋寒光闪动,血光在空中溅开,四根手指齐刷刷、血淋淋地坠在案上。

邬枭愣住,他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待手上的痛感传来,他猛地伸手,才发现,四指被削得与拇指一样平。

他吓得大叫起来,拿左手去捂手指,可这种断开的伤口,血根本按不住,血从他左手指缝中渗出来,淌了一桌面,溅得近处都是,血腥味弥漫开来。

燕熙巍然不动地坐着,早有卫持风抬手用袖子替他挡了血滴,他干干净净地坐在那里,白纱和素衣一尘不染,日光从窗子外钻进来,只够到他的袍摆。

他在这凶残的现场,淡然地掏出帕子捂住口鼻,隔绝了难闻的血污味。

邬枭血冲脑顶,疼得面色狰狞,他又疼又气,哇哇乱叫:“你们胆敢伤人!来人!”

可在场河清号的人全都面无愧色,冷冰冰地瞧着他。

他叫着来人,可现在是在河清号的场子,他带来的人早在不知不觉中被河清号的人请去喝茶了。

他只剩下随侍的邬森。

旁边的邬森拍案而起,拔刀跳起,怒目而视:“你们好大的胆子!”

“邬老板。”燕熙懒得看“邬枭”的惨状,他转头对“邬森”淡淡地说,“你说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又何尝不是?弄个替身,就想唬弄我们河清号?如此狡兔三窟,与你这种人做生意,着实是没有意思。”

燕熙早就看透了,“邬森”才是真正的邬枭,而一直扮演着“邬枭”的人反而是邬森。

邬枭吃惊于燕熙竟然已经识破他的身份,哈哈大笑道:“我倒是觉得,与公子这样的明白人做生意,很有意思。”

他说着便径直起身,也不去扶那被断了指的邬森,邬森似就这样被他弃了般,甚至得不到一个眼色的安抚。

邬枭笑完,提刀做势就走,却在转身时,骤然回身,伸手来摘燕熙幕篱。

邬枭出手极快,带来的风势锐气割人。他站的位置,特意卡住了卫持风去救燕熙的方向;同时因他站着,又比坐着的紫鸢高出不少。

他这一出手,直取燕熙幕篱,手下如挽狂风,角度又极是刁钻,竟是叫卫持风和紫鸢不及去替燕熙解围。

第88章冰肌玉骨

紫鸢在邬枭转身时已瞧有出异,待她起身去,邬枭的手已近到燕熙幕篱边缘,她怕伤着燕熙,便有些投鼠忌器。

邬枭势在必行,他倒要看看,这白纱后面是怎样的倾城之姿,敢在他面前摆着娇贵无比、不可侵犯的姿态。

邬枭的手只差毫厘便要抓到幕篱,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双筷子拨在邬枭的腕上,筷子上的力度不比邬枭的雷霆之力,却似轻桨拨浪一般,轻轻巧巧的将邬枭的手拨开了。

而后邬枭眼睁睁看着燕熙似羽毛般,飘然落出几步,停在窗边。

在离得最近之时,邬枭看到那捏着筷子的手如青葱般细腻白皙,很难想象这样的身子竟是会武,而对方刚才用的招数,也不是功夫的路数,更像是某种柔韧的舞姿。

舞姬他见过无数,可会跳舞的公子却是头一次见。

邬枭更加好奇了。

邬枭看向站在窗边的人,那人一身白衣在日光下洁净无瑕,而全身仅露出的手的白色竟是毫不逊于衣白,高挑修长的身姿叫人浮想联翩。

冰肌玉骨。

便是没露脸,只这肌肤和身段,在西境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漠狄的男人选美人,偏爱美人的骨相,他们喜欢健康、修长、柔韧和有力的身体。

但这样的身体,意味经常在日光下暴露着训练,通常皮肤白不了。

可是眼前的这位,冰肌玉骨,在漠狄是最难求的。

这样的身段,若在漠狄,会被一路送到王廷,给最强壮和最有权势的男人享用。

邬枭冷哼一声,终有一日,西境也会是漠狄的,这里的美人都将臣服于漠狄强壮的男人。

包括现在这位不肯摘幕篱的公子。

邬枭心中不禁升起痒意,更加重了想要一睹芳容的欲望。

只这眨眼的工夫,卫持风和紫鸢已在提刀侍立两侧,刀锋明晃晃地拦在邬枭眼前,往前寸许就能取邬枭首级。

邬枭有恃无恐地手扶刀柄,感到燕熙隔着白纱的冷淡视线。

邬枭升起某种恶劣的心思,他不仅想要看到燕熙的脸,还想要打破燕熙的平静的情绪。

然而,他所有无礼的举动在这个身形姣好的公子面前都不奏效,美人根本不为所动。

这让邬枭感到挫败,且又被更加强烈地煽动了某种征服欲。

邬枭愈发想要对燕熙做点什么。

可惜啊,若不是他还要河清号的粮食,否则现在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把美人扛走。

邬枭丝毫不为方才的无礼而尴尬,见到已失去挑开幕篱的机会,哈哈大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着玩物被宠成了掌上明珠的,也不知是哪个主子有这天大的福份,能得公子这样的人。若有一日,你家主子厌弃了你,大可来找我。只要你肯让我亲手摘下你的幕纱,我便也把你当掌上明珠那么宠着。”

燕熙生了这么一副皮囊,早就习惯了各式各样的觊觎,燕熙光是从对方变重的呼吸,都能猜出对方动着什么龌龊的心思。但凡是敢当着他的面动那些恶心想法的人,最后都没落得好下场。

燕熙也觉得可惜,毕竟生意还没谈完,这个人还有用,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