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然一愣，侧耳听他们谈论，说话人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左右，悄声说：“我听自己在有关就职的同学说的，已经带走检查了，但是消息不让外露。”

她的两个同伴都是一脸震惊的样子，不停询问真的吗真的吗。顾斐然与穆秋晨交换了一个脸色，穆秋晨轻声说：“小白莲太张扬，闯祸闯出圈儿了。”

顾斐然在桌面上轻轻划拉了一个“尚”字，穆秋晨点点头，说：“他这两天都在筹划着拿回天风的事。”

顾斐然嘴角抽搐：“他一天到晚黏着川哥，什么时候筹划的？”

穆秋晨耸肩表示不关心也不知道，只说：“尚大少城府不浅，看不透。”

顾斐然喝了口酒，心情复杂地说：“你说……川哥不会被他耍得团团转吧？”

“噗！”穆秋晨口中的酒好险喷出来，咳了两声道，“川哥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团团转？”

顾斐然咬着习惯，还是一脸担忧：“他被人卖了都想着帮人数钱。”

穆秋晨没话说了，顾斐然这滤镜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他可能都忘了自己的日常起居都是洛川在照顾，真正应该担心的其实是他自己吧？

他怜爱地摸了摸顾斐然的头，身后仿佛有圣光闪烁，温柔道：“我觉得人鱼可能比一个普通人类更值钱。”

顾斐然呵呵冷笑：“你想感受一下人鱼的战斗力吗？”

穆秋晨瞬间乖巧，露出一个无比可爱的微笑，身后开出一朵又一朵小红花，像个求表扬求夸奖的小孩子。

顾斐然满脸慈爱地摸摸他的头：“乖一点，给你买冰淇淋吃。”

“好呀，”穆秋晨乖巧地答道，“表现好的话可以吃人鱼吗？”

顾斐然瞬间咆哮马上身：“不可以，想都不要想！”

穆秋晨周围的小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整个人怏怏不乐地坐在原地，委屈巴巴地吸了两口果酒。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五官愈发深邃英俊，顾斐然愣愣地看着他的侧颜，心跳猝不及防地漏了两拍。

他有点茫然，穆秋晨对他的感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从穆秋晨告白那天开始，他就打定主意要远离这个人，不给他任何无望的期许。

但是造化弄人，每次他遇到的事总离不了穆秋晨，这个人好像和他绑定了一样，渐渐地他竟然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存在。

莫名地，顾斐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可怕，似乎要拖拽着他进入一个他从未体验过的未知世界。

穆秋晨修长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容温暖：“发什么呆，身体还难受吗？”

他说得隐晦，但所指的事情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顾斐然的脸迅速染上一层薄红。人鱼的生理期在本族都是一些脸皮薄的同族羞于提起的话题，这个人竟然就这么光天化日堂而皇之地问出来了。

他含糊地回答道：“已经做过缓解措施了。”

“缓解措施？”穆秋晨一愣，继而眉头攒出一个小丘，“缓解措施是什么？”

顾斐然单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个人在想些少儿不宜的事，他白眼快翻上天，棒读道：“吃药。”

穆秋晨：“……”

他讪讪地笑道：“原来可以吃药缓解的啊，对身体有损伤吗？”

顾斐然摇头：“已经经过几百年的改良，没什么副作用了。”

就是有些人鱼体质特殊，一旦停用这种药会遭到更加凶猛地反噬，几乎没有人能逃离本能的支配。

不过这一点他不打算告诉穆秋晨，毕竟他从小身强体健，和那些柔柔弱弱会遭到的反噬的人鱼没有丝毫共同点，说出来反倒惹人担心了。

穆秋晨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如果觉得自己解决不了就来找我。”

顾斐然：“……找你干嘛？”

穆秋晨笑笑，手上加了些力，被顾斐然柔软的发丝撩得心猿意马：“找我帮你出主意啊，一个人负担是不是太沉重了？”

“还好，”头顶的那只手带着不同的温度，顾斐然的脑子被那温度烧的有些混沌，轻声答道，“找你更不安全吧？”

穆秋晨立刻竖起四只手指表忠心：“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黝黑的眼睛里写满真诚，细碎的光芒点缀在其间，认真而虔诚地直视顾斐然的眼睛。四目相接，顾斐然仿佛听到自己心里某一处塌陷的声音，他慌忙别过眼，假发掩盖住了面上的表情，不辨喜怒地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