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入眼的赖御与叶秋白瞠目结舌,微微移开的步子再次停滞住。
再稍回神,三道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他的脸削去一块,为何没有流血?
脸!
三道立马回转过来,双手捂住脸面摩挲,颧骨处果真凹陷了一块。
空洞洞的,很是明显,很是骇人。
听闻世上有一换脸秘术,戴上假面便成了另一个人,不知这脸皮是不是那秘术所描绘?锦锐自地上捡起一块软软的面皮,举到赖御面前探问。
赖御夺过锦锐手中面皮,细细摩挲了一番,又转向怀中,攥着一直未离身的诗经似乎下定了决心。
叶秋白揪着眉头静默望着赖御,看来今日难逃一问了。
先生。赖御捏出手中诗经来至三道面前。
我困了,没功夫搭理你们,走了。三道衣袖遮面,弯腰去寻五迷。
先生!赖御走至三道前面,步步不让,五迷已经被赖御隔挡开。
望着挡在赖御身后的五迷,三道缓缓起了身,遮住一半的脸,面色肃穆起来:怎么了?
这本诗经,你可否还有印象?赖御举着诗经,直接了当问道三道。
绕了太多,赖御心累了。
三道眯眼去瞧诗经,忽而空了神。
这字迹你是否熟悉?赖御翻到扉页,阮颜两字着实瞩目。
三道撇过脸去,不愿再多看一眼,脸上的愤恨不加掩饰。
你就是消失的锦国国师,阮颜。赖御笃定道,不愿再听三道狡辩一句。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夜欢96
第九十六章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累了,起开!三道捂着脸颊,从赖御手中抽出那本诗经,手一打转扔到了一旁的烛台上。
泛黄的纸页缓缓升起了闷火。
五迷映着这道橘黄火光睁开了眼睛,双臂艰难撑起,够到了火星渐熄的诗经。
不顾火的炎热,小手将那灰烬抖落,珍宝似的捂到怀中。
三道只瞧见了五迷的身影,两指一提将他勾到怀中,推开赖御向殿外走去。
先生!赖御背对着三道大吼一声。
三道头也不回的离了去,只留下一声响彻大殿的关门声,冷风残留,席卷了整个大殿。
这位老先生是阮颜国师!锦锐惊讶着走向赖御,不会吧,在父皇死后国师就销声匿迹了,大概也是不会再回皇宫了。
皇上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赖御转头,毫无笑意的看向锦锐。
与三道的事,赖御早有打算,今儿这一闹不仅什么都没问道,还撕破了脸皮。
再望见锦锐这无辜的眼神,赖御更加气恼,却又无法怪罪质问。
阿束,我只是想给你办个迎风宴锦锐去抓赖御手腕,急忙解释。
赖御冷漠抽手:皇上,我们明日就启程,感谢你是送别宴。
再一作揖,赖御迎着寒风出了大殿,又是一阵响烈的关门声。
锦锐双手握拳,脸色僵硬的望着殿门久久未动。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只听到了一个阮颜,骇的不轻。
当年的天灾便是这位国师整治,可也有传闻说,自苏锦溪携阮颜入宫,天下便没再太平过。
先皇驾崩,一众还在担忧小皇年幼,阮颜掌权之时,位高权重的阮颜国师自此消匿于世。
天下安稳数载。
如今再听这名讳,一众又不免将他与三洲的霍乱相联系。
阮颜重现,天下必乱。
此等念头一时间弥漫在一众脑中,口口相传,阮颜便成了那个千古罪人。
叶秋白追着赖御回到后宫时,三道的房门大敞,本就行李不多的房间现已空空如也,只剩一卷刚熄了的白烟,向门外的赖御萦绕而去。
我去追他们!叶秋白又急忙转身。
不用了,随他们去吧。赖御拉住叶秋白的衣袖,随后整个人贴了上去,脑袋扣在叶秋白肩头,双手紧紧勒住他的腰身,全身心的依赖在叶秋白身上。
叶秋白慌着神情镇定下来,抚上赖御的后背轻轻摩挲。
当年宴上,我喝醉了酒,化身黄龙本体搅了锦锐的登基大典,一众要臣以恐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意劝锦锐革我权职,本就无意朝政,却也不曾想自小看着长大的锦锐小儿翻脸不认人,便心灰意冷的离了宫。
赖御趴俯在叶秋白身上,冷清的后宫只此二人,又像极了当年小舟之上两人的谈心。
那你走的时候有没有想想过我。叶秋白也倚在赖御肩上,双眼不觉氤氲,赖御的离去,给已经懂事的他留下了多大的伤痕。
赖御双手一圈,勒的更加紧密,恨不得将叶秋白融进自己的身子里。
我与锦锐宽限了几日离宫,本想再好好与你说上一番,谁知锦锐早已知道你的存在,怨恨我说,你无牵无挂的命,在宫中哪儿还有羁绊,是为了那个整日同眠与舟上的小儿吧。
听至此,我断然不能再将你拉入深渊,便急忙离了宫,苦了你什么也不知道,为我着急了这些年。
叶秋白身子一颤,缓缓放开了环着赖御的手臂,望向了他的眸子,满是愧疚与悔恨。
踮起脚尖,叶秋白在赖御的双眸间轻轻一吻,气息扑面而来,在两人相隔无几的唇眉间游荡。
赖御闭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感受着叶秋白温软的唇瓣,再睁眼时,愧疚褪去,情/欲充斥双眸。
一个翻转,赖御将叶秋白抵到了墙上,亲吻如隐忍了许久的暴雨,全部倾泻而出,从叶秋白舌尖唇齿脖颈一路下滑到腰身
一夜温热,硕大的后宫只剩交叠的喘息声。
墙外,一道黝黑的身影捏碎了半边墙壁,望着屋中交合的模糊身影,听着一声又一身沉闷的释放,一张丑陋的面容更加的扭曲。
浓厚的手臂一挥,长鸣一声,愤然踩着月色离去,留下几只沾染着污血的赤羽。
不知战了几个回合,天昏地暗。
叶秋白只记得自己从墙上来到桌上,又从桌上去到榻上,再睁眼时,天已大亮,头顶一片清明,自己不知何时身处舟上,外遭一片裹着冰晶的惨败莲花池。
小舟已在被冻住,稳当当的立于池中央。
叶秋白稍一动身,满身酸痛,尤其是后尾,比他苦练一夜刀剑还难受。
醒了。赖御踩着冰封的池水,拎着两壶冒着热气的暖酒前来,赶忙给叶秋白倒了一杯暖手。
叶秋白仰头灌了一杯,总算热络过血脉,埋怨道:你是把这三十年的劲儿都用到我身上了。
说毕舔了舔红肿的嘴唇,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