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浮世升沉 落淮 2401 字 2023-09-09

星汐气道:真他妈的。

梦里浔郎在一个春光和煦的春山之上,茂林修竹,惠风和畅,远方有一树一树的花开,层层叠叠的嫣红,三两莺燕不时从浔郎面前悄然掠过,轻轻一点水面,扑棱着又飞走。浔郎靠在一棵垂柳上,朝他这边看过来。

这地方星汐认得,浔郎不知在梦里给星汐看了多少次,这是他出世的地方。

星汐想笑他真是悠闲,但没法出声来。反倒是浔郎先开了口:平时不是挺能说吗小朋友,怎么不讲话?

星汐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有点懊恼地暗骂了天然结界一句。浔郎看了自己一眼,啊了一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浔郎是聪明人,见多识广,处变不惊。半开玩笑地歪头道:从前有个小孩儿,脾气很臭,嘴又毒,然后有一天,他就不知道怎么给跑到天然结界里去了。傻不拉几地听到一个特别英俊潇洒的男人笑话他,还还不了口。

星汐在心里呵了一声,跟浔郎较劲似的,睁开了眼,离开这个梦。

但这赌气并没有赌太长时间,看着满眼的冰天雪地实在没什么意思,然后他靠回冰墙,又闭上了眼。

过会入梦,浔郎还是站在树边,见到星汐哎呀了一声:脾气挺大,还是离不开我吧。

星汐心想我可去你的吧,但浔郎似乎真的已经对星汐了解到了一定地步,笑得眉眼弯弯:不承认也没用,要真的离得开我,你这会儿就不会来了。

星汐再次哼了一声,却没睁眼,在那满目山河和煦中没有动。

星汐真是觉得自己无聊到了一个地步,就算每天听着浔郎单方面调侃自己很是脑残,但他也是这么干了好几年。

起初是真的无聊,星汐得干等着年却升死透了,灵力全灭了,灵契才能破灭。灭后月灵石和璇月的感应当即生效,白月光便不远千里逃逸到寒水结界。白月光与月灵石靠近,月灵石便生出灵力来。星汐就开始漫长的利用月灵石灵力和寒水结界灵力为年却升修补灵脉,重置经络。这一修,就修了快一年。

毕竟不是什么容易事起死复生要是那么容易,天下不就大乱了。但星汐毕竟艺高人胆大,虽然失误了几次,重来了好些遍,脾气暴躁又没耐心的人险些疯掉,但也算完完整整地把年却升的灵脉修复完了。修完那天星汐就在想,等这小子醒过来我非得骂死他。

什么鬼灵脉,好好的一根到底不行吗,山路十八弯是闹哪样,比浔郎的头发都多,我呸。

都不是好东西。

年却升毕竟不知道星汐这么个心骄气傲的人是怎么气急败坏地给他修灵脉的。每次搭错什么地方以至前功尽弃,星汐一准把他扔地上踢一脚骂道:我去你妈的老子不修了!骂完自己生会气再恶狠狠地把年却升从地上抬回灵阵里,重新来过。失败了不知多少次,在一个风雪消弭的清晨,可算是成功了。

这一天恰好是年却升的生辰,生辰之日是物始物终之日,方生方死,其中自有妙处不可言说。辅一助力,灵脉生成。

修完星汐就把年却升扔在阵里,自己坐到一边歇着去了。

经络灵脉,散布全身。新生的灵力从心魄而出,宛如一曲潺潺春水,缓慢轻柔地流入四肢百骸,灵干及分支。待全部流转完毕已是黄昏。月灵石功归告成,析出灵脉回归白月光。年却升先是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然后慢慢地睁开眼来。

入眼是莽莽苍天,无晴无雪,顺着天线向下望去,全世界都是与冰蓝交织的雪白。

年却升诧异地撑着酸痛的手臂坐起身来,看看自己的身体,与平时无异,然后不经意地一回头,看见了坐在一块晶莹剔透的冰石之上的星汐。

星汐正看着他,百无禁忌地跷着二郎腿,面无表情道:醒了?

年却升张嘴想要讲话,一时间没发出声音来,咳了两下,问道:你是什么人?

星汐道:是你爷爷。

年却升:

星汐见他不像浔郎一般接茬,心道一声无聊,接着道:星汐。星神座下首位仙子。

年却升显然不太礼貌,就算是装模作样也得恭维星汐两句吧。但他没有,只道:星神座下首位仙子?我看你就十三四岁吧。

星汐:啧。

又道:没大没小的。你该叫我星汐上仙,我去你妈的十三四岁,我年龄都能当你太爷爷了。

年却升道,真的假的,天上人说话这么粗鲁吗。

星汐炸了毛,站起身一个脑崩弹过去,装腔作势地呵斥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真是白救你了。

年却升一脸懵逼地被一个小孩儿骂了半天,听星汐说完从他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才勉强恭敬起来道:我真是多谢你了。

星汐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敷衍。

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想着这样最好,他不恭就不恭吧,总比一口一句尊敬至极的工整话语把星汐噎得说不出话要好。这样比较自然,要是他真那么干,星汐早晚把他打死。

年却升谢完就不讲话了,一点也不见外地坐在星汐旁边,靠在冰墙上,看着天出神。夜幕已然降临,寒水结界上的星辰澄澈透亮,好看的不行,年却升看着,忽然就叹了口气。

星汐道:怎么。

年却升道:想我哥哥。

刚醒就想,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闲着。

嗯。

星汐低下头不讲话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年却升道: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年却升皱了皱眉:要讲你就讲,我说不当讲你就不讲了吗,这不是废话吗。

星汐很没面子,踹了年却升一脚:怎么和你救命恩人说话呢。

年却升道,星爷爷,您说。

这个星汐有点难以启齿地开口,你和姜冬沉,两个男人,是怎么做那种事的?

浔郎经常闲着没事就坐在那看什么龙阳春宫,时不时来两句意味不明的哇哦,星汐碍于面子不好去凑他热闹,但心里挡不住好奇。这儿看见活的断袖,简直没有放过的道理。于是他又补了一句:你们谁上谁下啊。

年却升哭笑不得地看了星汐一眼:你刚才说你是什么,人间仙子,星汐?您老还好奇我们凡人的事情呢。

星汐啧了一声,靠了回去:爱说不说。

星汐是很沉得住气的,过了好些天,无意中瞟到年却升正端详从脖子里摘下的长命锁,一遍又一遍地用指腹抚过姜冬沉的名字时,星汐便问了一句:怎么你戴的是他的名字,他戴的是你的名字?

这些年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年却升浑身受过数不胜数的伤,甚至连人都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只有这长命锁干干净净分毫不染,哪怕曾经鲜血透过外袍尽染中衣,长命锁也没有玷污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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