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却升听了这话忽然鼻子一酸,姜冬沉使劲往他耳边凑了凑,声音在年却升耳边又温柔又磁性地响起,波波荡荡地泛着一圈圈涟漪:朝有温粥小菜,暮有枕边轻息。一家烛火,岁岁年年,都是如此。
花开花落,日月反复,山崩海枯,天地为一,我都陪你。
年却升心中感动的不行,抱着姜冬沉的手都要颤起来了。姜冬沉仍在顾自说着,全然未发现一般,声音温润而有力:到我们来了千欢渡,我发现,不够。
这样的地方有如世外桃源,合乎我心中所想,但我还是觉得,不够。
我要补你过往十七岁无父无母的空白,我要谏你之以往,追你之来者。我要在我姜家族谱,我名字的旁边工工整整地列下你的名字。我要让姜家后人,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知道你是姜家的人,而非为家族所弃,为父母苛待,为世人遗忘,这才是我要许你的家。
姜冬沉笑了,合上眼睛缩回年却升怀里:我就要做到了。
本就乏累困倦,这一段话说完后越发睁不开眼,姜冬沉打了个浅浅的呵欠,安逸地把年却升抱的紧了紧,呓语一般地道:你自己感动一会儿吧,别再来闹我了,啊我好困,好梦。
年却升应了一声,轻轻拍着他光滑的脊背,像洪半夜醒来的小孩子一般。温柔又轻缓。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年却升心中惊涛骇浪的感动也缓了几分。他忽然想起之前没有细想完的事,探了探姜冬沉灵力充沛的灵脉,忽然反应过来。
上元节夜里,他发现姜冬沉学会了年前怎么教都学不会的赋神术。
而初一的晚上,他吻了姜冬沉。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看着这一章文不禁发出了嚯嚯嚯哈哈哈哈的笑声
第51章祸起
星汐伏在书案上写了一份长长的文书,检查过无缺漏后,走出屋门,放在潋潋星空之下的平地之中,在其周围画了一个小阵。最后一笔画完,阵符一亮,文书便隐了踪影。
它传去了什么地方,星汐望了一眼夜幕中的星辰,沉默许久。
他向前望了一眼静谧的山峦重叠,站在崖边向下望去,是同样静谧的千欢渡。
那间房子已熄了灯。
星汐哼了一声:这些日子你们倒安逸得很,早该这样了,免得我跟着东跑西跑,烦人至极。
他回了自己的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自年却升和姜冬沉于此长居,星汐也便不用跟着四处游荡了,于是择了一个他能看见那两人,那两人看不见他的地方搭了间房子,暂住下来。星汐觉得累了,便坐到了床上,正要解衣,先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隐约看得出轮廓,向床边走来。
星汐把才解了一颗的衣扣又扣上,不满道:啧,你又来了。
既已被发现,浔郎便现了身形,十分不客气地坐到星汐身边,饮了一口他手边的茶。
星汐似是早已习以为常,合上眼靠在床边,不徐不缓道:每天你都得来,早上来晚上来,让我白天看着你心烦还不够,连我梦里都不带缺席的。你都多久没回枕梦山了。
浔郎不喜束发,相较初见,那鸦雏色的乌发又长了些,漫不经心地撒在床上,语气也是漫不经心:我在那里也是客居,在你这儿也是,相较起来,还是在你这儿比较有趣。
星汐看了他一眼:是。闹得我每天不得安宁,你开心得很。
说完又道:烦人。
浔郎也早已习惯星汐这样的星汐,闻言只道:你这小孩儿。
星汐一脚踢上去:去死。
浔郎笑了一声:炸毛怪。
星汐不甘示弱:事儿精。
这样一吵又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了,浔郎嘴上说着自己是客居,其实可一点儿都不客气。把星汐推到床里面,自己坐在了星汐先前坐的地方,问道:小孩儿,近几日你总往那边写信,出什么事了?
星汐很显然懒得和他计较小孩儿不小孩儿了,被推进来也不说什么,只懒洋洋地拉过了枕头,抱在怀里,无谓道:什么事也没有,有也是年家那边的事,年家最近很不安全,闹得我心烦。不过想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月灵石隐到年却升灵脉里去了,我虽不知道那玩意儿给他有什么用,但大约也不是坏事。
浔郎笑了:你倒辛苦。
知道我辛苦就赶紧滚出去,扰人清梦,你这事儿精。
浔郎歪了歪头,也不讲话,总之就是不走的意思。星汐用被子将他蒙上,一脸别扭道:不走就快睡,现在已三更了,我困得要死。你别来梦里找我,不见。
浔郎心满意足地躺好,一脸淡然地将星汐也拉了下来:不是你说不见就能不见的,睡吧。
星汐留给他一个后背,冷笑了一声:我活了快两百年了,没见过你这样的。
我比你还多活几年,也没见过你这样的。
星汐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来:我|□□有完没完,不睡滚出去。
浔郎不气不恼,仍是和颜悦色地笑着,头发撩过耳后,细长的手指在星汐面前晃了晃,然后猛的在他额上敲了一记:小孩儿,你可是从天上来的,总说脏话可不是好事。
星汐显然没被这样敲过,怔了一下,随后反手格住浔郎的双肩,按了回去,咬牙切齿道:我,人间仙子,星汐!你这个大胆梦灵,信不信我把你就地正法,以袭仙之名拉回去问罪!
浔郎被他按在床上,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游戏一般地反问道:就地正法?接着就单手解开了两粒领上的衣扣,露出精致的锁骨:来。
星汐呆住了,像看幻影一样朝他分明的锁骨看了许久,难得露出一丝迷惑神情,片刻之后猛然惊醒,一脚将他踹下床去,叫道:我|操!滚!
浔郎笑了,衣服往下拉了拉,居高临下道:来操。
星汐一言不发,顾自滚到床里面,呆呆地望着墙,咽了咽喉咙。
浔郎笑着整整衣衫,扣上了那两粒衣扣,坐回床上去。星汐莫名红了脸,蒙进被子发誓再不看他。浔郎十分无奈,不再与星汐纠缠,只有些好笑地问:你猜我觉得你现在像什么?
星汐沉默了半晌,蒙在被子里对着墙闷闷不乐道:不稀罕知道。
浔郎去拉他被子,好心提醒道:今时不同往日,要入夏了,这样蒙着你是要生很多汗的,那样可就不体面了,是不是,人间仙子?
星汐瞬间拽紧被子,万分紧张地脱口而出道:你别碰我!
浔郎似是洞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笑着叹道:你果然还是个小孩儿,好,不碰你了。
星汐并不理人,一个人闷着顾自别扭,浔郎望了望身边裹起来的一团,笑得眉眼弯弯,说起方才未说完的话来:小孩儿,你像我刚出世那年在山里碰见的小野猫,长得倒十分好看,但是脾气可不太好,一碰就炸毛。
有的时候,夜晚过于安静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