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被年却升夸的一阵笑,望向两人道:二位客官生的当真清俊,但如果只是去原城办事,我有个小小劝告,二位最好找两个姑娘一起进去。
此话怎讲?
原城里的姑娘都热情得很,二位客官风度翩翩气质不凡,若是就这么进去了,十天半个月都出不了原城的门。不若装作已有家室,那些姑娘都有分寸的,二位也好早去早回。
多谢老板娘提醒,有劳了。年却升拱手道。
关了房门,吃过早饭,年却升托腮道:怎么办,哥哥不是最怕照顾姑娘了?
是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是有的,我最不缺的就是办法。年却升笑得玩味,故意装出很为难的样子,不过,可能要委屈一下哥哥了。
姜冬沉后退一步,道:什么办法?
年却升左手升起一点亮晶晶的灵力,宛如手心托起了一朵橙色的花,嘻嘻笑道:哥哥你过来,别躲我啊。
姜冬沉猜到了他居心何在,一溜烟躲到屏风后面,不满道:为什么是我,你自己变不行吗?
这化形术用在我身上限制我灵力啊,我体内可是有怨气的,镇不住跑出来可就不好玩了。哥哥赶紧过来吧,要不我过去抓你了。
姜冬沉心里叫苦不迭,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回到年却升面前,乖乖站好,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年却升笑得手都抖了:哥哥,你不要摆出这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啊,我又不会害你。你快放松点,要不一会把你变成个丑八怪啊。
姜冬沉瞪他,然后认命的合上眼道:你快点,要不一会我反悔了。
年却升见他已经闭上双眼,长睫微颤,紧抿着嘴等他动作。不像是在等待施法,倒像是在索吻。年却升心头一暖,笑得温柔了些许,轻轻将左手覆在他额间。
忽而一阵橙光四溢,不知是不是错觉,面前的人似乎矮小了几分,或者说是娇小。光芒消散,年却升看见面前的人,惊讶地睁大了眼。
这也太好看了吧
乌发散落肩胛,眉目清秀,眼睫弯弯,红唇轻抿,皮肤细白如雪。当真明丽,这般花容月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仙女下了凡。此时姜冬沉缓缓睁眼,还是一双浅灰色的眸子,这双眸子本就带着一种温润的柔情,这会儿被盯得无所适从了,又染上一丝羞怯,迷的年却升七荤八素。
姜冬沉睁眼瞧他一脸惊讶地盯着自己,悄悄别开目光,知道自己已是女身,万分羞愧难当。只得硬着头皮道了一句:怎么了不好看吗?
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
姜冬沉的声音,已变成了清甜的女声。
声音也可以变?配置也太高了吧!
年却升突然想摸摸他身下的东西还在不在了。
怎么不好看,哥哥当真是绝世精致了,沉鱼落雁不过如此!哥哥,不行了,我要爱上你了。
姜冬沉害羞道:你惯会哄我。
真的,不骗你。年却升把姜冬沉拉到铜镜前,哥哥自己看。
姜冬沉半信半疑地看向铜镜,只这一眼,自己也惊讶了。
年却升笑道:没骗哥哥吧,哥哥不论是什么样子,都是我见过世界上最好的样子了。
姜冬沉还没来得及为他这句话感动,年却升又端详起他的脸,沉思道:只是哥哥面色不够红润,倒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大小姐。啊!对了!年却升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袖子里取出了三盒胭脂,把其中两盒塞到姜冬沉怀里,欢叫道:哥哥好生收着,这下它可派上用场了。
你袖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累不累你。姜冬沉见他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掏出各种东西,哭笑不得道。
化个形,装在袖子里和装小纸片似的。
女子的妆容,你也研究过吗?
研究倒是没有,擦个胭脂还是会的。年却升打开胭脂盒子,哥哥,看我。
这次姜冬沉极为配合,乖乖抬起脸看向年却升。年却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目光深沉专注,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对视了一小会,年却升笑道:哥哥,我还没开始呢,你又脸红了。
姜冬沉窘迫地说不出话来,又移不开目光,不知怎么办才好,年却升瞧他为难,体贴道:好吧,哥哥,闭眼。
姜冬沉如蒙大赦地闭上眼,年却升也伸手去为他擦胭脂。脸上一凉,姜冬沉睫毛微颤了一下,在袖下悄悄地绞起手指。年却升动作极轻柔,宛如正在临摹一幅只属于自己的画,眼神虔诚而深邃,不自觉笑得极温柔。
忽然间,他很想摸一摸姜冬沉的唇。
姜冬沉感觉到挑着他下巴的手一松,以为已经好了,刚要睁眼,忽然有东西覆在了他的唇上,动作极轻,仿佛他正在沉睡,生怕一用力面前的人就会惊醒过来一般,细描着他的唇形。姜冬沉猛一睁眼,年却升手一缩。两个人看着彼此,都不讲话了。
这次不光姜冬沉,年却升也脸红了。
像是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沉默一般,姜冬沉率先道:好了?
年却升讷讷点头:好了
那走吧?
好,走。年却升飞也似的逃了。
出了客栈,到了喧闹的长街上,一阵秋风迎面拂来,吹散了不少尴尬的气氛。年却升很快就不在意了,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在姜冬沉身边晃来晃去,姜冬沉无奈地捂住他的嘴道:你小一点声啊,现在这样的情况,就不要再唤我哥哥了
那我要唤你什么?姐姐?不,夫人!对!夫人!
姜冬沉伸手向他打去,怒道:年却升!
本是生气的,偏偏在这声音的特效下,清甜得像是打情骂俏时一声责怪的娇嗔。年却升笑着躲过,大声嚷着:夫人!你凶死了!当初我就不该娶你,应该娶那个在你之后提亲的,她可比你温柔多了!
这么大一声,怕是半条长街都听得见,姜冬沉羞愧难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只好把戏演下去,他一边推搡着年却升,一边气道:走走走走走,我不凶你了,赶紧走。
时日正值仲秋,他们不知道,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幅怎样惹人羡慕的画面。宛如一日春朝,南风过境,不识世俗污浊,一身情怀如水。
忽而长街那头一阵锣鼓喧天,两人停了斗嘴,一齐向那处看去。锣鼓声消退,随即响起一阵绵软的歌谣。
游菊队?今日已不是重阳了啊。年却升疑惑道。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语气有一丝嘲笑他孤陋寡闻的意味。他道:昨日那叫游菊队,今日她们要回原城了,这叫做送花神。
年却升和姜冬沉回头,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堆满稻草的倾斜板车上,闭着眼悠闲道:再好看的姑娘,回了原城,就还是普通姑娘一个,难得有一个受人仰慕的机会,自然是片刻都舍不得放过。说完又感叹了一句,再好看的花,回到万紫千红中去,也便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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