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海藻般的长发落在肩膀上,更是显得优雅。
颜殊心里嘀咕,这人这么多年出国念书,气质倒是一点都没变。
她对宋芷林的家庭没什么兴趣,只知道住在棚户区,年少时,她也疑惑过为何生长在那样的地方,宋芷林的气质却如温润如玉,充满了一股书卷气。
她翻翻菜单,尽是些吃腻了的东西,连套餐也不想选,随意报了几道,便将菜单合上,递给服务生。
服务生方才在门口见过经理对她点头哈腰,此刻见她不按常规点单,照旧笑脸相迎。
服务生离开后,颜殊才说道:
我小时候常来,现在倒是有点不一样了。
宋芷林想过千万般她们会说的话,只是这样的话题,她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她的小时候,是奔跑在巷口街角,和小伙伴一起捡起别人喝空了的玻璃瓶,去换个一毛二分,攒起来买冰棍吃。
颜殊骤然说起童年来这样的餐厅,她不仅不知道如何接话,更是感到了她们之间深深的沟壑。
不说了,听说这家最近换了厨子,试试也好。
颜殊见她没接话,自己倒是很熟练的换了话题,说:
你这商务午餐,规格也太高了。
说完,她看着宋芷林的眼神,那里头明显有一丝松了口气的意味,方才她有些僵硬的肩膀,此刻也放松了下来,更是显得线条流畅,有种别样的美感。
菜还一道未上,颜殊已经有些心猿意马。
这样的念头一出,颜殊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十年过去了,还一点长进都没有?!就是因为这么没出息,才会被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前尘旧事一旦上头,她便想到方才她说起一个话题,宋芷林接不上话,她就自然而然的换了个话题。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样,那些尘封的记忆里,颜殊觉得每次她们聊天,她都在想法设法的照顾着宋芷林的情绪,生怕她不开心。
凭什么?!
就凭她爱得比较多么?
想到这里,颜殊感觉自己又有点生气。
宋芷林对她的情绪向来敏`感,颜殊的眼神一变,她的心跳就剧烈了几分。
为什么颜殊忽然就不高兴了?
宋芷林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抓住,一点点吊了起来,悬在半空之中,没有办法触到实地。
或许是颜殊刚刚说了话,她没有及时接话?
宋芷林连忙摆出一个笑容,声音温柔的说道:
虽然是商务午餐,但目的是为了感谢你嘛,当然要规格高点了。
颜殊听到这话,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她这说的什么话?这么职业这么商务的吗?
难道宋芷林真的觉得这只是一次合作,不带别的含义?
刚刚进了这间店时,颜殊还以为宋芷林是想到她之前对她提过小时候常来,很喜欢这家店,才特意约在这里,没想到宋芷林不仅不记得,还不理她的提示,现在更是说什么答谢规格,原来是她在自作多情了。
一时间,颜殊的声音冷下去,道:
哪里,我倒觉得随便挑一家就好了。
颜殊话音刚落,便如愿以偿的看见宋芷林眉头一皱,但不过两秒而已,宋芷林已经换了表情,依旧眼角眉梢都是笑,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
颜殊知道这只不过是伪装罢了,只要宋芷林将她当做需要好好对接的合作对象,就会是这幅表情。
面对颜殊的刁难,宋芷林先是感到一丝尴尬。
挑中这家餐厅之前,她做过不少功课,不仅是结合了环境菜品,也是考虑到颜殊从前提过这家餐厅。
没想到她这么费尽心思,颜殊却说:随便挑一家就好了。
那一点尴尬来自被人当面刻薄,宋芷林的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无奈和惶恐。
她从来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使颜殊满意。
宋芷林安静的笑着,不露痕迹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
很显然,她长大了。
颜殊的T恤上还印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皮卡丘,她的长发扎成马尾,正在不耐烦的甩来甩去,看上去依旧像个高中生,只是宋芷林很清晰的意识到,她真的长大了。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琢磨不透颜殊的心思。
曾经爱她时,想出百般办法要让她满意,只要颜殊的脸上显示出一点不开心,宋芷林的心便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时时刻刻坐立难安。
现在
宋芷林看着对面的人,颜殊已经开始玩手机了。
她低着头,专注的按着手机,屏幕上花花绿绿一片,手指动得飞快,注意到她的视线,颜殊抬起头,将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语气里满是无所谓:
怎么,你想玩啊?
宋芷林看见她这种样子,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有点生气,觉得她们难得坐下来一起吃饭,颜殊不该坐在她面前玩手机,她想说点什么,却又好像不是真的在生气,但如果说不生气,为什么她又想一把夺过手机,问颜殊为什么要一直玩手机。
想玩。
她克制着心中的情绪,面无表情的说:
给我。
颜殊愣了一下,她何时见过这样的宋芷林?大多数时候,宋芷林面对她,都是温柔到不能再温柔,那些别人口中的传言,说她如何如何高冷难相处,颜殊是半点没有体验过。
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将手机递给宋芷林。
宋芷林接过她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游戏,不知是什么消消乐,倒是挺有颜殊的风格。
她将手机倒扣,放在桌面上,看也不看一眼。
颜殊看她这样的动作,心中有些不开心,说:你不玩的话,给我啊。
宋芷林勾起唇角,对她笑了一下,道:我以前没有教过你吗?吃饭的时候不许玩手机。
颜殊又是一愣。
她当然记得宋芷林教过她什么,她什么都教过她。
从英语到数学,从亲吻到触摸,从温柔到凶狠,从相遇到离别宋芷林教给了她世间一切。
可是,一旦这样想到,颜殊的心中更是愤怒,宋芷林在她的身上打下如此多的烙印,让她无时无刻不想到她,却又那样云淡风轻的消失,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颜殊对宋芷林怒目而视,宋芷林不说话,只是依旧安静的看着她。
服务生适时送上的餐点,缓解了她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白瓷碟子中装着精致的菜品,旁边用酱汁勾勒出花形,看得出味道不错。
宋芷林举起酒杯,对颜殊说:抱歉,是我唐突了。
什么唐突不唐突,颜殊冷笑一声,你现在说话,倒是爱打官`腔。
颜殊真是搞不懂她,态度一会儿一变,一时看上去陌生,一时又看上去只是叙旧,叫人烦心。
她态度这样恶劣,宋芷林却不露声色,只是抿了一口酒,说:
是我不对,本来是要感谢你的,没想到又闹不愉快。
我们什么时候愉快过?颜殊问。
她没好气的将自己的酒杯一推,扬手招来服务生,说:给我换成橙汁。
gu903();说罢,她瞪着宋芷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