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门轴转动声,一只手突兀地伸出来,慢悠悠地推开门。
虽然这手修长漂亮,骨节分明,但在此情此景下只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头微微垂着,眼睛半睁着,目光涣散,还被斜出来的拖鞋绊了一脚,让人怀疑他的眼睛恐怕只是起装饰作用。
虽然有点磕磕绊绊的,但他还是准确无误地、坚定地朝那张床走了过去,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他。
阳煦就这么如提线木偶一般,走到了乔惟肖的床边。
乔惟肖趴着睡着的,脸陷在枕头中,上面铺着阳煦之前还回来的黑白格纹枕巾,呼吸很沉,一段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阳煦伸出手,覆在他颈后,那里是腺体,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心仪的东西,他平直的唇线翘起来一点,慢慢地俯下身,将双唇轻轻贴在那上面。
后颈的皮肤猛地烧了起来,阳煦的全身都因为这亲密的接触而欢欣不已,搅动沸腾。
这是本能,一直以来阳煦都在和本能作斗争,白天,他抗拒自己向本能屈服,拒绝自己像菟丝花一样不得不把全副身心寄托在一个普通同学身上;而晚上,他的本能挣脱大脑,遵循内心的渴望去追逐那丝欢愉。
像沙漠中奄奄一息的旅人终于遇见了绿洲,Alpha的信息素从薄薄的后颈皮肤处散发出来,丝丝缕缕地钻入了他的口腔。
阳煦长长地喘了口气,然而这点信息素对于他干涸了十六年的身体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不够,还不够。
他微微撑起来点身子,不满地舔了舔嘴唇,又猛地向下压去,想要咬破这个Alpha的腺体,想要
阳煦的动作被迫中止。
因为那个Alpha醒了,还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继续往下咬。
黑暗中,乔惟肖拧身掐着阳煦的脖子,阳煦则张着嘴,两颗虎牙尖而锐利,在黑暗中也能闪着光似的。
阳煦?乔惟肖仔细辨认着他。
阳煦啊了声。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乔惟肖不解地歪了歪头,我记得我锁门了啊。
阳煦坦坦荡荡、光明正大地道:我撬锁进来的。
哦,怪不得,乔惟肖扶了下脑袋,眼前的阳煦一会变成三个一会变成一个,让他眼晕,那你来干嘛?
我想咬你。阳煦说。
你想什么?乔惟肖没听清,你想要我?
阳煦点头。
你想怎么要我?乔惟肖困惑地歪了歪头。
阳煦爬向了乔惟肖。
乔惟肖眼中的阳煦又变成了五个,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点光,五只四脚的怪物嗖嗖嗖地爬过来,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吭哧一下咬在乔惟肖还穿着T恤的肩头,乔惟肖痛得酒都醒了一半,一把推开他,阳煦的头嘭地一声撞在了床的柱子上。
乔惟肖气得话都说不顺了:你、你特么原来是要咬我啊!
然而就算这么大动静,也没把梦游的阳煦惊醒。
他呆呆地靠着栏杆,表情空洞游离。
喂你没事吧?乔惟肖又问他。
阳煦缓慢地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思考为什么不臭呢?
臭?森么臭?
你的腺体,阳煦转头看向他,迟钝地道,你不是螺蛳粉味的信息素吗?
谁跟你嗦我的信息素是螺蛳粉味儿的了?乔惟肖被气笑了,他扶着晃荡的脑袋,因为酒劲没下去,他大着舌头说,我的信息素,才不臭呢!
阳煦又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信。
不信,你过来闻闻啊!乔惟肖干脆坐过去了,背对着阳煦,低下头,一点都不臭!
阳煦低头嗅了嗅,嗯,真的不是哎。
乔惟肖问: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
我的?阳煦困惑的反问了一句,然后托着腮,沉思许久后道,我也忘了哎。
那我也帮你闻闻吧?乔惟肖热心提议。
阳煦想了想,然后点头,往他那边靠了靠,乖顺地低下头。
乔惟肖依言凑了过去,嗅了嗅,然后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麻酥酥的痒意从后颈窜进来,直往下冲去,阳煦推开他:你干嘛!
乔惟肖无辜道:是你让我闻的。
我没让你舔啊!
闻不出来,我还需要尝一下才能确定是什么。乔惟肖一本正经地说。
阳煦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确定了吗?
乔惟肖严肃地摇头:还不能确定,我需要多尝几下。
虽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脑子里昏昏沉沉晕晕乎乎地,他也反应不过来,只是遵循本能地道:那你再确定一下吧。
阳煦是被憋醒的。
不是三急,是被憋得喘不过气来了,他猛地一翻身才挣脱了那种即将窒息的痛苦,大脑嗡嗡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脸朝下闷在枕头里,被闷醒了。
坐起来后不久,起床铃声也响了,阳煦懵懵地去洗漱,刷着牙,他习惯性地抓了两把头发,手刚碰到后脑勺,一股疼痛就贯穿了他的大脑,疼得他呲牙咧嘴,一口牙膏沫就吞下去了。
他慢慢地触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震惊地发现居然鼓起来了一个大包!
一碰就疼得受不了!
这、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阳煦一脸懵逼。
然而时间紧迫,不允许他再磨蹭,只好先把这个疑问抛到脑后,快速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刚锁好门,一转身就碰上了乔惟肖。
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阳煦先别开了头,面无表情地离开。
乔惟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阳煦的膝盖已经好了,也不用见习了,回到了4班跑操的大部队里。
今天的跑操队伍也很热闹。
后排的男生们议论纷纷,其中一个眼圈青黑显然没睡好:隔了两晚,我昨晚又听到了那种脚步声!还有咔哒咔哒的开门声!
你就没出去看看?
我怕我出去了,今天你们就看不到我了!
那个男生哭丧着脸:你还算好的,我住三楼,不知道楼上哪个宿舍,大半夜的嘎吱床,不知道咱们破学校宿舍隔音差嘛,小心小小年纪就肾虚!
陈哲景听灵异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把目光投向了乔惟肖,哎小乔,我记得你就在四楼住着吧,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
乔惟肖一手举着一个口袋本,一手不自觉地轻抚肩膀,听到陈哲景Cue他,身体不易察觉地一绷。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