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琏将姜媛菀紧紧抱在怀中,心也像是被填的满满的,这是他血脉相连的妹妹啊!
“这些年,苦了你了。”
虽然姜媛菀说她被长宁侯接入了府中,没怎么吃过苦头,但姜琏并不相信。
父母去世时,姜媛菀还那般小。骤然从皇宫中被送去清贫的尼姑庵,身边举目无亲,她又怎么可能不害怕?即便后来,长宁侯无意间找到了她,将她接入了府中当做亲戚家的小姐养着,可寄人篱下,怕是动了一草一纸、一针一线都要看人脸色,且长宁侯后宅那些女人哪个都不是善茬,哪里比得上在自己住来的自在?
“阿苑,日后,哥哥会照顾好你,再不让你吃苦。”
姜媛菀乖乖地趴在姜琏的怀中,心里头暖洋洋的。
哥哥的怀抱结实有力,有他在,仿佛就能够为她遮挡住暴风骤雨,风刀霜剑。她不必再为外头的事情而发愁。
有亲哥哥疼的感觉,真好。
这一路的舟车劳顿,仿佛都在这个怀抱中,烟消云散。
姜媛菀对姜琏的那股子依赖劲儿,看得卫奕辰心里头有些发酸。姜媛菀还从来没有那样依赖过她呢。一直以来,姜媛菀在他的面前都相当自立,哪怕两人如今已经算是确立了关系,亦是如此。
可面对久违重逢的姜琏,姜媛菀却露出了小女儿姿态,又是撒娇又是依赖,像个找到家的小动物似的,露出了真正放松之态。
卫奕辰总算明白,为什么大舅子总与妹夫相处不好了,比如他现在对他大舅兄就很有意见!都抱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把他媳妇放开?他媳妇眼睛里都要看不到他的存在了!
“媛媛,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卫奕辰在一旁提醒道。
“对了,我这次来,是有极为重要的东西要带给哥哥的。”
说着,姜媛菀看了看周围,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商议这等机要之事:“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过了片刻,几人坐在了姜琏在边关的宅子里。
宅子外头有姜琏的亲兵把手,未经许可,不得放任何人进去。
姜媛菀见状,从怀中掏出了那道圣旨递给姜琏:“这是皇……叔交予我的,皇祖父留下的密旨。有了这道圣旨,我们便名正言顺地铲除刘太后。”
姜琏面儿上一排严肃地打开那道圣旨,仔细看了一阵,忽然问:“最近,京中可还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离开那一阵,听说皇上想立哥哥你为储君,刘太后不同意,两人正僵持着。”
姜琏叹了口气,将那道圣旨递给庄将军和庄覃:“你们也看看吧。”
庄将军与庄覃将那圣旨看完后,前者愁眉不展,觉得必有大变要发生;后者面上露出了兴奋之色。
“爹,有了这道圣旨,咱们就可以扳倒太后了!皇上有意立殿下为储君,没了太后的阻碍,这将不再是问题。”
庄将军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何会将这道圣旨交给咱们?这说明,皇上已经弹压不住太后了,咱们指不定要走到兵谏那一步。”
“爹,我知道您希望京城好好儿的,皇上也好好儿的,可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庄覃正色道:“刘太后一直不肯安分,这次甚至还下手谋害皇上。若是不带兵打回京城,您难不成害真想看到刘太后害死皇上,而后只手遮天么?”
他爹这人,打仗是一等一的好手,可就是在这君臣关系上,有些迂腐,一时绕不过弯来。不过,有他在,他总会想法子把他爹给劝服的。
“父亲,这次不是咱们不安分,是太后不让咱们安分。这封圣旨,是皇上给咱们的求援信,您难道要对皇上的求援置之不理吗?”
庄将军闻言,怔怔地看着那道圣旨,久久不语。
“殿下,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庄覃把主动权交到了姜琏的手中。
姜琏思忖片刻,道:“如今禁卫军已有大半被太后掌握在手中,皇上想要除掉太后,收回大权,就凭这道圣旨,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咱们想要让太后依照先帝的旨意行事,只有靠武力了。”
“依我之见,咱们带着这道圣旨,联络忠于先帝和皇上的将领,一块儿打回京城去,铲除奸佞,匡扶正统!”
劝说的过程不是很顺利,许多将领对打回京城这件事还是存有顾虑的,毕竟做了这种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扣上一定谋-逆的帽子。
与此同时,京中的局势越发严峻起来。
庄将军大胜北凉人,为手下人请封的折子早早就递了上去,朝中却一直扣着那道折子,没有做任何回应。
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公布了姜琏的身份,并言明欲立姜琏为储君,此事遭到了太后一党的大力反对:“皇上并非无子,何故另立他人之子?”
皇帝满脸苍白地道:“国赖长君。若是朕这身子骨健壮,自可慢慢教导皇子,观察其是否适合为君。”
“可如今,朕不知哪一天便不中用了,我大齐东有夷人虎视眈眈,南有蛮人面服心不服,西有前朝势力犹未除尽,北凉人虽说眼下暂时败落了,但日后会如何,还不好说。在这种情况下,朕如何放心将国家交给一个不知道能不能长成的小孩子?”
刘太后道:“朝中有这么多大臣辅佐,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皇帝幽幽道:“朕如今尚能做主,朝中都要为前线战事和立储之事吵个半天,若是换成个拿不定主意的新帝当政,日后怕是外敌还没打过来,咱们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此话得到了许多朝臣的赞同。
皇位上若是坐着个奶皇帝,终究不如坐着一个能拿主意的成年皇帝让人安心。
皇帝提议的储君乃是康毓皇太子的嫡长子,从名义上来说很合适,从自身才干来说——当初皇长孙就颇有才名,如今在对阵北凉一役中又立下了赫赫战功,文武兼修,就更合适了。
有这么一个储君回来主持大局,总比大权完全落入刘太后手中来得好。刘太后此人……真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便是一些想要揽权的大臣,也赞成姜琏做储君。姜琏远离权力中心多年,在朝中根基浅薄,回来后,岂敢轻忽老臣们的意见?倒是刘太后,把持朝政多年,若是再让她把新帝也捏在手掌心中,日后这些老臣们再想更进一步,就只有走佞臣的路子去巴结讨好刘太后了。
却在此时,皇帝突然问:“李将军,对于立储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这李将军乃是宫中李贤妃的叔叔。突然被皇帝问到这个问题,李将军目不斜视地道:“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妄议。”
皇帝似笑非笑:“这么说,李爱卿是不准备表态了?”
李将军面上流露出些许为难之色来,皇帝见状,彻底沉下了脸。
李家本是皇帝的拥趸,可在此事之中,他们考虑到自身的利益,选择了保持沉默,既不附和刘太后,也不赞成皇帝。
若是皇帝成功了,那么李家还是坚定不移的帝党,所需舍去的也不过是宫中的一个侄女,可若是刘太后的筹谋成功了,下一任皇帝的身上就会带有一半李家的血脉!这对于李家来说,是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虽说刘太后会是个阻碍,但李家凭着新帝母族的身份,未必不能与刘太后相抗衡。
皇帝自然看出了李将军的想法,他对李将军感到颇为失望。原以为李将军是个最正直不过的大臣,谁知道,他还是抵挡不住权-欲的侵-蚀。
李将军见了皇帝的神色,心中一紧。
眼见着皇帝在立储风波中占了上风,皇帝却在当天晚上,又病倒了。
庄覃在房间中烦躁地踱着步子:“决不能让太后重新夺回主动权,否则,咱们的筹谋怕是要功亏一篑。”
卫奕辰与皇帝感情甚好,得到皇帝病情反复的消息,亦是眉头紧锁:“你说得不错,不能再拖下去了,越是拖下去,就对咱们越不利。咱们必须给那些还在观望的武将们下一剂猛药。”
“你这是何意?”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庄将军也知道文老爷子这个外孙鬼点子颇多。也不知道文老爷子这般刚正不阿、脾气又臭又硬的人,是怎么生出这么个外孙来的。
“你们说,若是咱们告诉那些将军们,刘太后已经知道咱们这些日子与他们‘过往甚密’的消息,他们心里头会怎么想?刘太后可从来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哪。”
庄覃眼前一亮:“你说得极是,现如今,刘太后眼看着又要重掌大权,若是他们知道,他们已经被刘太后盯上了,也就别无他选,只得助咱们成事儿了!”
说着,庄覃赞赏地看了卫奕辰一眼。
幸而这人如今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否则,只怕他们就要头疼了。
“此计倒是可行,就是那些将军们也不是傻子。咱们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实施,才能取信于他们。”姜琏道。
“我愿助哥哥一臂之力。”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姜媛菀此时忽然开口:“我是从京城来的,若是我说我在京中时就常听后党的人说要取代这些将领的话,这些将领想必还是会相信一二的。”说着,她冲姜琏眨了眨眼:“反正我就是个‘口无遮拦,没见过世面’的后宅女子,若是不小心透露出些什么,也在情理之中。”
庄将军见姜媛菀一个小辈都如此积极,自然也不甘落后。
他这人认死理,这是坏事,也是好事。他的脾性导致了庄覃和姜琏说服他入伙的难度增加,可一旦他认定姜琏是最适合做储君的人,他便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姜琏。
“我也可以跟我那些同僚们聊一聊,刘太后是如何防范我,如何背地里朝我捅刀子的,反正,这本来也是事实。”庄将军向来是根直肠子,大家都知道他不会无中生有,听了他的话,自然会生出唇亡齿寒之感来,心中对太后的反感自然也就更添一分,无形之中也更靠近姜琏等人一些。
卫奕辰见状,道:“那最后负责说服这些将军之事,就交由我来做吧。”他是文官,嘴皮子那都是素日里与人骂战练出来的,要说服几个脑子一根筋的武将,不在话下。且他还有一重身份,是皇上的亲信,由他来劝说这些武将,这些武将怕是更容易接受。
三人很快就分别行动了起来。
这些日子,武将们在先帝姜琏等人的反复劝说之下,本就已经有所动摇。此时,见他们又拿出了-杀-手-锏,自然也就应了。
有先帝遗旨在,又有卫奕辰这个当今皇帝的心腹支持,他们还怕什么?倒是太后那儿,若是他们再不想法子把这女人给弹压下去,只怕他们统统要被卸磨杀驴,给太后的亲信腾位置了!
……
昭元六年八月,姜琏等人打着救皇帝,诛-奸-佞的旗号,攻向了京城。由于大军人数众多,尽管刘太后迅速让亲近自己的将军去对付姜琏等人,还是不敌。姜琏等人一路势如破竹,攻到了京城之中。
就在刘太后六神无主,想要拿皇帝来当挡箭牌的时候,却发现皇帝不知何时已被亲信从密道中带出了皇宫。
抵达京城的姜琏等人在确保皇帝的安全之后,并没有急着围攻皇宫,而是拿出了刘太后为铲除异己,不惜指使丁将军通敌叛国,将本应运给驻边军的粮草给了北凉人的证据。
此事在朝堂上引起一片轩然大波。虽说众大臣对刘太后的政治素养和大局观已经不抱希望了,可这件事,还是让他们十分震惊。
刘太后为了夺权,竟这般没有底线吗?真真是愚蠢至极!
若是她儿子一直当-政,哪怕她手中的大权俱被夺走,她也一辈子不缺荣华富贵。可她竟与北凉人合作!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是在与虎谋皮吗?若是庄将军没能拦住北凉人,让北凉人一路攻过来,大齐半壁江山便立时暴-露在北凉人的铁骑之下!
这是头一次,朝臣们对刘太后产生了咬牙切齿的愤恨。
姜琏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拿出了先帝的遗旨,劝刘太后遵照先帝的旨意行事,为先帝殉葬。
刘太后自然不从,在道义上,她一下子就落入了下风。支持皇帝的人自然齐齐出声攻讦她,就连原先支持她的人,不知是迫于形势,还是不认同她的某些做法,也都不再为她发声。
刘太后手中虽然把持着禁-卫-军,但她已经没有了能够牵制姜琏等人和武将的最大筹码——皇帝。她手中的这点子人,在姜琏带来的军队面前根本不够看,成为阶下囚,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些日子,刘太后每日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就怕某一天突然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了。
刘太后甚至怀疑,姜琏是故意在折腾她。明明只要姜琏一声令下,皇宫就会被攻破,她也会成为姜琏的阶下囚,可姜琏偏偏像是猫戏老鼠一般,以捉弄她为乐。
其实,刘太后猜对了,姜琏的确是在为了他的父亲和母亲而报仇。
当初在巫蛊之祸爆-发的那段时间,他的父亲也是整日整日睡不着觉,他的母亲也跟着担惊受怕,最终,他们被逼上了绝路……
虽说直接动手陷害姜琏与姜媛菀父母之人不是刘太后,但刘太后为了一己之私,也没少推波助澜。如今,那些害过康毓皇太子和太子妃的人,除了刘太后之外,其余的都已经被先帝处理掉了。这笔账,姜琏自然要找刘太后清算。
刘太后心惊胆战了数日,她身边儿的宫人们也跟着她担惊受怕了数日。这些天,宫人们都保持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没有一个人能够好好休息。
偏偏刘太后在这个时候还变得极难伺候。
她心中不安,便极易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动怒,对手底下的人喊打喊杀。在这种情况下,底下人自然对她怨气横生。
若是刘太后依旧大权在握,底下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她的。可偏生,她已经快翻不了身了,还这样嚣张,底下的人对她的恨意也就日复一日的滋生。
某天晚上,刘太后睡得很沉。直到窒息的感觉传来,她才发现,她居然被一群她平日里瞧不起的宫女太监们,用绸缎扼住了咽喉!
那些宫女太监们在发现刘太后醒来的瞬间有些惊慌,但很快,一名太监就说:“咱们做下此事,就断无回头之路!今日若是太后娘娘不死在这儿,死的就是咱们!再加把劲儿,送太后娘娘归西吧!”
“先帝早有旨意让太后娘娘为他殉葬,咱们如今,不算是以下犯上,只能算是遵照先帝的圣旨。”
很快,那些宫女太监们就镇定了下来,刘太后脖颈间的绸缎再一次被收紧。
刘太后怒目圆睁,正待厉声呵斥这名太监,却见他凑到自己跟前来,冷冷一笑:“太后娘娘,您不把奴才们当人看的时候,恐怕想不到今日竟会死在咱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手里吧?”
这是刘太后听到的,最后的一句话。
所有人都做好了刘太后负隅顽抗,最后被已经姜琏处死的准备。
谁能料到,刘太后最后竟是以这样滑稽而荒诞的形式死去?
皇帝在得知刘太后的死讯后,沉默了良久,才道:“这样,也好。”
他的母亲造过很多孽,伤害过很多人。如今虽死得不光彩,也算是赎罪了。
“朕知道,朕的母后做过很多对不起你们兄妹的事,只是,人死如灯灭,希望你们在她身故之后,莫要再为难她。”皇帝将姜琏和姜媛菀兄妹叫到跟前,对他们说了这样一番话。
刘太后有再多的不是,终究是他的母亲,死后他总要保她安宁。
“皇叔,您放心吧,我们不会对太后娘娘做什么——我会将她送去与先帝合葬,她太后的名头,也会一直保留着。”
先帝本是想与慈顺皇后合葬的,奈何慈顺皇后生前恨极了先帝,她自缢而死后又是先帝亲口将她葬入了妃陵。先帝觉得愧对她,便没有动她的陵墓。
至于刘氏,原本是先帝晚年最宠爱的一个妃子,可在先帝大行之前,两人已经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姜琏觉得,先帝未必愿意见到刘氏。
不过,这样才好,不是么?这两人性情相投,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们在一处,想必也不会寂寞了。
姜琏对刘太后是纯粹的恨,对先帝的感情却复杂得多。
在他幼时,先帝也曾把他抱在膝头自豪地说他不愧是他的孙子,在他启蒙后,先帝也曾教导他,并派人关注他的课业……他对先帝,一度是敬重孺慕的。可后来,同样是先帝,将他们一家子推入了深渊,让他家破人亡。
如今,姜琏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先帝是爱更多一些,还是恨更多一些。
接下来,姜琏和姜媛菀便在宗室的安排下认祖归宗,两人重新得回了皇家的姓氏,分别为周琏,周媛菀。
周媛菀暂时还没有搬出长宁侯府。皇帝派人到长宁侯府宣旨的那一天,长宁侯府除去长宁侯和太夫人两个知情人之外,所有人都惊呆了。
“姜媛菀不是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吗?怎么会突然变成周媛菀了呢?这是不是弄错了?”二夫人难以置信地道。
“你是在怀疑杂家在假传圣旨吗?”那宣旨太监神色不善地剜了二夫人一眼,转头面对周媛菀时,又是一脸恭敬:“昭华郡主,请接了圣旨,让奴才回去复命吧。”
皇帝已经在拟传位于周琏的诏书了!周琏一登基,周媛菀作为周琏唯一的妹妹,地位又该何等尊崇!
然而这些,周围的人是不知道的。仅仅一个昭华郡主的名号,就把她们给砸得晕头转向。
“昭华郡主?姜媛菀竟是皇家郡主?”
“杂家提醒各位夫人一句,昭华郡主的身份可不同于以前了,各位夫人不能再直呼昭华郡主的名讳,见了昭华郡主也该向郡主行礼,否则,就是以下犯上。”
那宣旨太监见周媛菀接了圣旨,有心向她卖个好,便替她敲打了一下她身边之人。
然后,他满意地看到了这些女人的脸上布满的恐慌之色。
“郡主,奴才就先回去了,若是您有什么事,只管派人来吩咐奴才一声。”
在周媛菀与那宣旨太监说话的时候,长宁侯府中各方夫人和小姐也在窃窃私语。
“侯爷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有人捶足顿胸:“怪不得,怪不得长宁侯先前那么宠姜……郡主,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要让她先挑。平日里在府中,也从不许旁人欺负她……太夫人对她的态度也很奇怪……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她的出身竟会这样不一般呢!”
因跟红顶白乃是常有之事,府中从上头的几个主子到底下的奴仆们,许多人都曾得罪、怠慢过姜媛菀——譬如二夫人与卫锦姝母女,三夫人与卫锦仪母女,以及四夫人与卫锦绣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