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姐,我看你这些日子,一直心心念念着为夏姨娘报仇,待报完仇了,你也可以放下了心结,好生过日子了吧?”
姜媛菀虽然一开始与卫锦萱不对付,甚至现在与她的关系也算不上好,但她还是希望身边的人,能够过得好一些。至少,她的身边儿可以多一些笑容,少一些戾气。
卫锦萱沉默了一阵:“我不知道日后该怎么过。从前万般事都有祖母和阿娘替我在前头顶着,我是不必操心的。如今,阿娘没了,祖母虽看重我,到底比不上她自己的利益,我也无法再信任她。”
“父亲那人,你也知道,说得好听点是审时度势,说得难听些,就是唯利是图。大哥是府上的继承人,父亲都能够百般算计大哥的婚事,我又能有什么指望?只求父亲好歹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别卖了我也就是了。”
翻过年去,卫锦萱就十七了。这个年龄还没定下的贵女,已经极少了。
姜媛菀心知,帝后之争还没落幕,长宁侯不会轻易为卫锦萱定下人家。虽说长宁侯府如今已被绑上了帝党的战车,但若是早早为卫锦萱定下了人家,若是那家在此事之中不幸落马,可就白费了卫锦萱这么个女儿了。
长宁侯女儿并不多,也就三个而已。
卫奕辰还可以利用自己在朝堂中的影响力,来摆脱长宁侯的控制,甚至让长宁侯反过来听他的话,卫锦萱却是没有这个能力翻出长宁侯的手掌心。
想明白后,姜媛菀也只是轻叹一声:“无论如何,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把日子过得好一些吧。”
“快别光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日后是怎么打算的?大哥对你这么上心,父亲又喜欢你,你若是觉得还成,不如趁早跟大哥定下来吧。”
卫锦萱幽幽道:“现如今府里头算是默认了你们之间的事儿,可要是不真正定下来,便容易节外生枝。你若是不好说,不妨让大哥去想想法子,现如今大哥在父亲跟前说话很管用。”
“好了,分明是在说你的事,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我头上去了?眼下朝中局势莫测,舅舅和辰表哥暂时怕是没这个心思操心这等事儿,还是等这关过了再说吧。”
卫锦萱想了想,点头道:“也是,那头刘家人正要倒大霉呢,这头你就跟大哥欢欢喜喜地定亲了,对于太后来说,必是极扎眼的,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
承恩公府一家子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承恩公夫人放印子钱、拿着承恩公的帖子替人打官司造成了数场冤案、强占良田、又有打死良民等诸多恶行,被判斩立决。至于承恩公,因是太后的嫡亲兄弟,便网开一面,判了个流放三千里,逢大赦不赦。
承恩公的子女们则是充入教坊,等着发卖。
除此之外,刘氏一族其他做了孽的人家,都没能讨到好。
据说为着此事,刘太后与皇帝又大吵了一架。
第二日,太后一脉的御史上折子弹劾皇帝不孝,皇帝身边儿的人则辩驳说,皇上大义灭亲,不包庇母族,为百姓们讨回了公道,是得明君之举。太后娘娘为着此事而为难皇上,实乃不明智之举。
帝党一脉的人又说了孝道虽然重要,却不能愚孝之类的话,只要太后能够退居幕后,不再插-手前朝之事,皇帝必能好好孝顺她。
两边开始来回扯皮,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个胜负来。
关于皇贵妃落胎之事,刘太后做得实在是太干净,根本查不到她身上去。好在皇帝手下的人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查明了此事与李贤妃和吴淑妃无关,否则,只怕这二妃都要被刘太后以谋害皇嗣的名义打入冷宫了。
这件事,也给皇帝敲响了警钟——在太后面前,万万不能放松警惕,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就要着了她的道。
目前京城的局势混乱不明,看似是皇帝占了上风,但不知道为什么,姜媛菀的心里头一直不踏实,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因有卫奕辰的叮嘱,这些日子,姜媛菀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只是铺子中的一些大事,却不得不由她来做主。
在解决完成衣铺子中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之后,姜媛菀从柳芸处得到了一个情报。
“边关……开战了?是哥哥他们那儿吗?”
这是姜媛菀第一次从柳芸这儿得到关于她哥哥的消息,偏偏不是什么好消息。
柳芸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前些年那北凉人与咱们大齐即便偶有摩擦,也是一些小打小闹,不曾动真格。如今许是知道咱们京城乱起来了,便开始想要从咱们这儿捞些好处。”
“北凉人这些年休养生息,兵强马壮。若是他们真的大举犯边,怕是有一场艰难的仗要打了。可惜我眼下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儿干等着。”
在知道自己亲哥哥就在边关处后,姜媛菀显然也暗地里打听过那儿的情况,因此,在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到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不,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柳芸提醒道:“边关一打起仗来,便需要极多的粮食和药材。这些日子,我已嘱咐清音多收集些治疗外伤的药材,囤起来了。”
“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咱们就暗地里派人将这些药材给哥哥他们送去吧。多多少少的,总是咱们的一番心意。至于那粮草……按理说皇上知道北凉人犯边,定是会派人拨粮食过去的。就是不知道这负责押送粮食之人靠不靠谱。”
第二日,皇帝果然在早朝上提及了北凉人犯边之事。
因为目前北凉人还没有大举进攻,许多人认为他们这回还像以前一样,只是小打小闹罢了,无需太过在意。
卫奕辰却不赞同:“若真只是小打小闹,恐怕庄将军也不会特意派人加急报上来。边关无小事,咱们最好做好与北凉人大战一场的准备,派人往边关运送粮草。”
更何况,他从别的渠道,也得到了一些信息,北凉人这次恐怕真的来者不善。
有人听了,嗤笑道:“若是最终那北凉人不准备跟我们打仗,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劳民伤财?如今国库空虚,岂容你这般折腾?”
“是啊是啊,庄将军这次恐怕是小题大做了!”有人附和道。
“那么,若是北凉人当真扣关,这延误战机的罪名,不知诸位是否能担得起?”卫奕辰冷冷地扫视着故意与他唱反调之人。
那些人顿时不说话了。
此番传信来请求援助的是庄将军,赞同支援庄将军的是卫奕辰,若是最后这场仗真的没打起来,会遭到问责的也是庄将军和卫奕辰,他们实在不必管太多。
皇帝见状,道:“支援边关之事,诸位可还有异议?”
一名姓丁的将军站出来请缨:“臣无异议,臣愿往。”
皇帝想着这丁将军非帝党也非后党,从立场上来看应该不至于有所偏颇,再加上他也曾有过这方面经验,便道:“好,那么押送粮草,就交给丁将军了。”
朝堂上一些机密之事,柳芸兴许打探不到。但朝廷派了官员押送粮草去边关这等大事,还是瞒不过柳芸的。
姜媛菀在得知此事后道:“既然朝中派了人去,粮草这一块总算不用咱们操心了。咱们铺子这些日子以来,也赚了些钱,不如拿去派人买了药物,给哥哥他们送去。”
虽说凭着她手中的钱银,买来的药物也只是杯水车薪,不过总能让她安心些。
说着,姜媛菀问芳芷:“咱们账面上现如今有多少钱银?”
芳芷早有准备,闻言道:“回禀小姐,胭脂铺子处,共计赚得了五万三千八百两银子。因那些商贾们开在外地的铺子才开始卖咱们的胭脂水粉,赚到的钱银还不是很多。若是能再等些日子,咱们分到的钱,只怕会更多。”
说到这儿,芳芷便有些兴奋。都说经商赚钱,果然不假。她们这铺子才开了多久啊,就赚来了普通人家一辈子也赚不了的钱!
柳芸也上前道:“清音的药材铺子那儿,近日以来赚得的钱银,加上老店该给小姐的分红,共计一万二千两银子。”清音的几家药材铺子规模并不大,能够净赚这么些钱已是极好的了。
姜媛菀点了点头。最近事情太多,成衣铺子那儿她还没整顿完,不过,她和胖掌柜的努力已初见成效,这段时间以来,那家铺子刨除租金、给掌柜们的分红以及伙计们的工钱之外,最后落到姜媛菀手中的共计五千六百两银子。
虽说赚得的银子不算多,但只要方向对了,日后多努力努力,总能赚来更多的银子。
三处合在一起,共计七万一千四百两银子。
“留两万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银子都拿去买药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