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有再多的悲伤,日子总还要过下去。
卫锦萱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没空再去想那些让人悲伤的事,姜媛菀亦然。
长宁侯府大大小小的事务十分琐碎繁杂,哪怕卫锦萱和姜媛菀只是各自分管一摊,也累得够呛。
在胡妈妈的周旋之下,她们分别得到了账房和采买上的活计。
账房上的活计精细,容不得大差错,但管账的人在府中说话有底气,不容人忽视,这摊子活被胡妈妈交给了姜媛菀;采买上的活计油水多,且不似管账那般容易得罪人,被胡妈妈交给了卫锦萱。
胡妈妈私下里对卫锦萱说:“账务之事,大小姐迟早是要弄明白的。虽说底下有账房先生算账,咱们也要心里有个谱,才不会被蒙蔽。老奴让大小姐先管采买之事,也有老奴的私心。”
“采买之事油水足,大小姐正好借着这桩差事施恩于下,培养出一些忠于小姐的人来。俗话说先易后难,账务琐碎繁杂,容易出错,老奴先带着大小姐熟悉一下这方面的事务,待过一阵子,小姐能够上手了,再与表小姐换一换差事。”
“二小姐与三小姐分别管拟定礼单之事与府上置办成衣之事。拟定礼单之事也是大小姐需要好生学的,不过,因三节两寿往各处送礼早有先例,倒也不算难,待二小姐学好后,老奴让人把咱们府上的礼单找出来,好生与大小姐分说一下其中的道理。”
“至于三小姐掌管的置办成衣之事,大小姐却不必学,没的跌了身份。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当主子的管,要底下人何用!”
胡妈妈对于这桩差事显然很不屑。她就知道二夫人肯定只顾着自家女儿,对于隔房侄女不会有多尽心。卫锦仪显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面对二夫人明晃晃的偏袒,嘴上不说什么,私底下却让人透露了出来。
不过,只要二夫人做得不是太过分,没有人会为卫锦仪出头的。
“多谢胡妈妈,我必好好学。”卫锦萱认真地道。
这些东西,从前太夫人也教过卫锦萱一星半点儿,可她从来不曾好好学过。如今的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真任性的她了。
“姜表妹那儿,也劳烦胡妈妈多费些心思。表妹得父亲看重,又与兄长交好,我想着,与她打好了关系,对我总没有什么坏处。”
“大小姐果然是长大了。”胡妈妈一脸欣慰:“从前主子就劝过您,拉拢表小姐远比与表小姐为敌好,可您总是不听……”
“妈妈,过去那些事,您就别提了。”卫锦萱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好,老奴不提了,大小姐既然想要与表小姐交好,老奴定会好生教她的。”胡妈妈也算是看着卫锦萱长大的,将她当成半个孙女,自然希望她能好好的。
……
姜媛菀在刚接触账务上的事情时,脑子里一团乱麻。
好在她颇为聪敏,又有胡妈妈在一旁耐心教导,因此,很快就度过了初学者最艰难的时期,对于该怎么做有了大致的思路,无论是看账算账,都做得像模像样了。
胡妈妈见状,面色稍霁:“表小姐果然聪慧,一般小姐学习进度怕是赶不上您的一半。您再好生做几日账,老奴就可以开始教导您账房先生们的分工,以及怎么管他们了,日后您出阁了,算账之事不需您亲自做,怎么管着底下的人,才是咱们的重点。”
怕姜媛菀因此而懈怠目前手头的工作,胡妈妈又叮嘱道:“不过,您得记着,无论何时,这基本的看账功夫您是不能丢下的。虽说目前看来已经难不倒您了,您还得多练练。”
“我明白,多谢胡妈妈提点。”
“表小姐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管来问老奴,前儿个大小姐担心表小姐刚接触账本理不顺,还特意叮嘱老奴要耐心与表小姐分说呢。”胡妈妈从来不是那等做好事不留名之人,既然她是因卫锦萱的叮嘱才会对姜媛菀这般尽心,自然要让姜媛菀知卫锦萱的情。
“大表姐待我果然是极好的。日后如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大表姐之处,我定不推辞。”
姜媛菀说得真诚,胡妈妈听得满意。
“大小姐与表小姐都这样懂事,知道相互扶持,想必主子知道了也会十分欣慰的。目前表小姐在学账务之事,大小姐在学采买之事,老奴思忖着,待过一阵子,表小姐和大小姐都熟悉了手头的活儿,正好相互分享一下心得。”胡妈妈笑呵呵地道:“老奴虽会尽心教导两位小姐,但难免有疏漏之处。两位小姐年龄相仿,想必更能理解彼此的想法。”
“好,稍后我会与表姐说的。”
胡妈妈走后,姜媛菀又看了一会儿账本,直到觉得脑仁儿有些疼了,才放下来歇上一歇。
红玉和红杏两个丫头立刻有眼色地上前,一个替姜媛菀捶背,一个为姜媛菀斟茶。
她们就是当初姜媛菀去寺庙中时,不嫌弃寺庙中环境简陋,一直跟在姜媛菀身边兢兢业业伺候的两个丫头。
姜媛菀手底下得用之人不多,有意好生培养她们。一从寺庙中回来,就将她们提为了二等丫鬟,还让她们跟在芳佩和芳芷身边学习,这段日子,倒也有了不少长进。
芳芷和芳佩,姜媛菀没打算一直让她们做伺候自己的活计。芳芷年龄不大,却机灵聪慧,懂得灵活变通,芳佩虽说机灵劲儿不足,但胜在忠心沉稳,又是长宁侯府的家生子,在这府里头有着天然的优势。若只让她们伺候人,也未免太浪费了。
正好管家时身边儿需要一些人帮衬,姜媛菀便打算把芳芷和芳佩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因此,这些日子姜媛菀在学习,芳芷和芳佩也跟着她一块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