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尚书不与她多言,行一礼,就告退了。
荣烺叨叨一回今日行程,说,“祖母,下月初国公府就要出孝了,你还记不记得?”
郑太后能不记得这个,“亏得你提醒,要不我就忘了。”
“我想着哪,我给大舅舅找了个好差使。”荣烺说。
郑太后好笑,“你怎么又琢磨到郑国公起复的差使上去了?你相中哪个缺了?”
荣烺说,“是一个大大的好缺。”
她没卖关子,直接说,“我皇兄跟阿颖姐的大婚定在八月末,正好郑国公也出孝了,皇兄大婚的正使官是史太傅,礼部内务司一并帮忙过了前头的五礼,迎亲礼时,光一个正使多单调啊,不如再添个副使,让大舅舅做副使吧。”
郑太后思量,“皇子大婚,素来只有一个正使的。只要皇帝大婚,才会有一正使,两副使。”
“那太子成亲肯定有副使呀。”荣烺了解宫中礼制,她大大方方的说,“这许多年了,父皇就皇兄一个儿子,虽未册东宫,可除非母后娘娘有妊诞育嫡子,不然以后再有小皇子也要逊皇兄三分的。何不为皇兄添一位副使,这样岂不显得大舅舅与皇兄更亲近?”
郑太后是个着眼现实的性子,她稍一思量便笑了,“这主意倒不错。”
荣烺得意的晃晃大头,郑太后摸摸她因长个子有些瘦了的小脸儿,问她,“你何时想到这个的?”
“我早就想到了。”荣烺说,“我是觉着亲戚间总不嫌更近的。”清流成天念念叨叨的君臣父子,荣烺却觉着亲戚之间因有血缘,也是一种牢不可破的联系,可靠又能干的亲戚,当然得好好对待了。
郑太后笑,“早想到了,怎么现在才说?”
“兵书上不是讲,天时地利人和么,这得等大舅舅出了孝,或者快出孝时才能说啊。这就是天时的道理。”
郑太后,“唉哟,你这兵书读的不错。”
“还行吧。”明明一肚子得意,荣烺还很虚伪的谦虚了几句。只是眉眼间露出的得意样,简直令郑太后哭笑不得。
这事跟荣晟帝一说,荣晟帝也很乐意,夸闺女,“这主意好,我一时都没想到。”
荣烺说,“这是小事,父皇你要忙的是朝廷大事,小事我替你想着就成。”
倒是荣绵有些不安,推辞道,“皇祖母、父皇,这到底有些逾矩了。”
荣烺劝她哥,“皇兄,要是有人不同意,这叫逾矩。要是大家都同意,这就不叫逾矩。规矩是啥,规矩还是不大家定的么。”
荣绵,“你真会解释。”
郑太后道,“阿绵放心,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听父母总是对的。明日你母后知道,必也赞同此事。”
荣晟帝说,“是啊。别跟史太傅学迂了,便是史太傅,也会赞同的。”
大家劝着,荣绵方不再反对。
第二日傍晚,嫡母郑皇后在皇祖母宫里说话,说到此事,也劝荣绵,“此事甚好,阿绵你别担忧,谁要不赞同,让他们来问我就是。”
荣绵这才应了。
果然,郑国公府出孝后,荣晟帝令郑国公为皇长子迎亲礼副使,即便古板如史太傅,闻知此事亦未反对。
整个朝廷都默许接受,皇长子大婚,迎亲以正副使二人相随,比东宫例。
史官甚至在册簿上多记了一笔:公主上谏,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亲允。
这也是荣烺自出生以来,第二次正式有见于帝王起居注的记载。